姜果发孝几天可以吃

楚公画鹰鹰戴角，杀气森森到幽朔。

观者贪愁掣臂飞，画师不是无心学。

此鹰写真在左绵，却嗟真骨遂虚传。

梁间燕雀休惊怕，亦未抟空上九天。

-杜甫 《姜楚公画角鹰歌》

杜甫的这首诗是在夸赞一个人画鹰的技法出神入化，而被杜甫称赞的这个人名叫姜皎。

唐中宗景龙年间，光福坊住着一户姓姜的，姜家此时当家的就是姜皎①。开元年间的长安人都知道，这位姜爷不一般，他是当今圣人李隆基的“铁瓷”哥们儿，关系真的不一般。

难道这就是“哥们儿”的模样？

弋猎少年

姜皎年少时，是个长安酷少年的形象。经常胯下大苑高头大马，肩头立鹞，那是非常的酷。郊外打猎是他的最爱。

《架鹞戏犬图 》唐懿德太子墓壁画

昨日，他又去终南山下打了一夜的猎，打了个夜场，满载而归。等他上午回到光福坊东南隅的家中，此时却见一个僧人正在自己院中打坐。小姜皎问道：“请问师父有什么事吗？”

“乞饭，我是来化缘的。”僧人答道。

姜皎喜欢打猎，家里有的是肉，于是拿了一大块肉给了和尚。

可能眼尖的看官会说：“怎么给和尚吃肉啊？和尚不是只吃素吗？”

实际上，和尚不吃肉是在南北朝时，梁武帝萧衍第一个提出的。从那时到姜皎所生活的时代才一百多年，和尚不吃荤腥这条戒律，在当时还远没有普及。所有和尚都不吃肉，应该是再往后的事了。例如僧怀素就写过著名的《食鱼贴》，他是吃荤的。在《十诵律》卷13还有记载“从今听食五种蒲阇尼食，谓饭、麨、糒、鱼、肉，五种食自恣受”。《摩诃僧祇律》卷16中也说：“居士通夜煮肉，做麦饭肉段供养比丘。”

让我们再返回当时的场景，只见那和尚拿起这块肉，甩开腮帮子，露出大槽牙，三下五除二， 这块肉就填进了这位僧人的腹中。吃完和尚就准备闪人。

但是此时姜皎定睛一看，和尚吃了的肉竟然还在那里。 姜皎觉得蹊跷，让家人追上和尚，问和尚原因。

“公将大富大贵！”和尚说道。

“大师，那我怎样做才能富贵呢？”姜皎问道。

“你见到真人就能富贵。”和尚答道。

“那我何时能见到真人？”姜皎向前一步追问。

和尚抬头看了看姜皎说：“ 就在今日，你随我来。”

这刚进家门的姜皎，又重新在肩膀上架上了猎鹰-一只神武的大鹞，骑着马跟着这位和尚顺着天街出城，又重新奔向城南的终南山下而去。

刚到终南山下，姜皎就遇到了另一拨打猎的人。只见那一拨领头之人是位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年轻人。这位年轻人骑在一匹神骏的大苑胡马之上，他看到了姜皎，笑着并远远地向姜皎喊道：“你肩头的鹞是不是我丢的那只？“ 姜皎一听，这是要讹人啊。但是他定睛一看，对面说话者气度不凡，必是显贵，他想结交一下。于是大笑一声，朗声回道：“我正在寻找这只鹞的主人。”

而对面“讹人”的正是临淄王李隆基，他只不过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姜皎生性痛快，直接就把这只鹞送给他了。两人互报姓名，从此结识。而这时，和尚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狩猎出行图》 章怀太子墓壁画

又是一场游猎，结束后，姜皎回到了光福坊的宅中。第二日，又来一个女巫，姜皎问女巫：“你帮我算算，今天家里会有人来吗？”

“今天天子会来。” 女巫答道。

“别开玩笑了，天子在宫中，我岂能看到？”姜皎对着女巫笑了笑说。

正说话间，姜皎听到有人叩门。开门一看，正是昨天打猎时见到的三郎（唐玄宗在家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三郎）。由于有了女巫给他做的提前铺垫， 他对李隆基就更加恭谨了。

此后，姜皎和李隆基成了一对志同道合的玩伴。姜皎也花了大把的布帛钱财在两人的游乐之上。打猎、斗鸡、游玩一个也不能少。这两人虽然没有一块同过窗，也没有一块扛过枪，更没有一起那个啥，但是友谊的小船却乘风破浪出发了。

唐中宗景龙二年（708年），24岁的临淄王李隆基被派到了潞州（今山西长治）任”别驾“，也就是当地长官。李隆基准备过去赴任，于是他在长安城的狐朋狗友们全都来送行了，却唯独不见姜皎的踪影。李隆基寻思：“姜皎这哥们儿，该不会觉得我要到外地为官，不搭理我了？”

李隆基一行出了长安城东边靠北的城门通化门，向东过浐河桥，过灞桥，再北跨东渭桥，来到了渭河北岸。刚下桥，他就看到路旁有一个刚搭好的棚子，他派人过去看。 不看则已，一看棚内坐的正是姜皎。

原来，在棚子里已经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姜皎正在这里等着为李隆基送行②。而渭北出好酒，这里接近当年秦宫故地，也就是唐时的渭城。这里酒肆林立，渭城酒更是闻名遐迩。姜皎没有选一个酒家为李隆基送行，而是搭了一个棚子，真是用了心了。

此情此景，在外面混的人，有几个能抵挡得住？李隆基在这里看见哥们儿，不禁一阵感动。

哥们儿成创业伙伴

李隆基在潞州待了两年，景龙四年（710年），李隆基罢潞州别驾，回到了京师长安。李隆基开始暗中聚集才勇之士，尤其是在皇家亲军“万骑”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而此时的姜皎已成为李隆基的绝对亲信，所有大事的商议，姜皎都会参与其中，成为了李隆基的“府邸中人”。

同一年，中宗暴崩。韦后扶持中宗庶出子李重茂登基为帝，改元唐隆。但李重茂完全是韦后手中的傀儡。

六月庚子日（710年7月21日），相王李旦的三子-临淄王李隆基和李旦的胞妹太平公主联手，发动了唐隆政变，诛杀了韦后、安乐公主及其一党。而在这场政变的策划者中，就有姜皎。

紧接着李隆基和太平公主拥立相王李旦登基为帝，是为唐睿宗，并改元景云。因此姜皎也成为了“唐隆政变”和拥立唐睿宗登基的功臣。

光福坊姜皎毬场

由于姜皎立了功，在李隆基的运作下，玄宗的老爹唐睿宗李旦把光福坊姜皎宅子南面的一大片地，赐给了姜皎，让他在这里建一个打马球的毬场。

李隆基和姜皎年龄相仿，又能玩在一起，两人不但都喜欢打猎，还有一个共同爱好那就是打马球。想那李隆基是属于“天皇巨星”级别的马球队员，在中宗时期，李隆基等四位马球高手曾“以四抵十”，在大明宫德麟殿前毬场大败吐蕃国家队。在长安城里搞一块地，建个马球场也是李隆基的主意。而把它建在姜皎家门口，是为了两人打球方便。

这块地方地势高耸平坦，在光福坊的东南隅。这块地方在建毬场之前，正是唐中宗李显为他早逝的闺女永寿公主所建的永寿公主庙。建这个毬场， 需要拆掉永寿公主庙。

永寿公主庙

唐中宗李显和韦后两人共育有一子五女，分别是懿德太子李重润，永泰公主李仙蕙、长宁公主、安乐公主李裹儿和永寿公主。

永寿公主下嫁给了韦鐬（念会），驸马韦家出自京师名门-京兆韦氏彭城公房。驸马的高祖韦泓胄是北魏的车骑大将军。自曾祖到父亲也都是隋唐两代的高官，父亲韦顼为工部尚书。除此外，驸马还有一个叔叔叫韦正矩，娶了唐太宗的闺女，也是位驸马。而韦鐬和永寿公主还生了一个女儿叫韦秀，嫁给了唐玄宗李隆基做妃子。

永寿公主是在唐中宗被贬到房州（湖北房县）时期去世的。长安初年时，武则天把中宗从房州再召回时，永寿公主已经离世了好几年，在这个时候，原为郡主的永寿被追赠为公主。

唐中宗即位后，他只做了两件事，那就是纵容妻子和溺爱女儿。他不停地补偿妻子韦后和女儿们因为自己受贬时所受的苦和不公。女儿永寿在武则天垂拱元年（685年）早逝。他复辟李唐重新登基后，就立即在光福坊东南隅， 为女儿修建了永寿公主庙，为女儿祈福。 这还不够，他又于景龙三年（709年），在永寿公主庙的东邻永乐坊，修建了永寿寺，再为公主祈福。永寿公主和韦鐬最后都被安排陪葬在了唐中宗的定陵。

而随着中宗和韦后的倒台，永寿公主庙这一大块地方被唐睿宗赐给了姜皎。

修建毬场

返回头再说姜皎拿到了这块地后，就迫不及待地拆掉了上面的老建筑并夷为平地，准备修建毬场。

在唐代，要建造一个毬场，还是非常讲究的。不光是地面平而坚实，而且飞奔的骏马在其上，风驰电掣之时，不能起尘。阎宽的《温汤御球赋》曾说：“广场惟新，打扫克净，平看若砥，下看犹镜。微露滴而必闻，纤尘飞而不映。”

当年的马球爱好者唐中宗李显，有两个女婿武崇训和杨慎交都建造过私人毬场，他们也给唐朝建造毬场立了标准。那就是在土中浇食用油后，再夯实地面，这样建造的毬场平整坚实而不起灰尘。

而姜皎的这个毬场位于长安城的南北中轴线-155米宽的朱雀大街东侧，这里成了光福坊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当然也成了玄宗和姜皎切磋球艺的地方。

西安唐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雕塑 马球图

关于马球，请参考《长安108坊 光福坊 附录3：长安城里的马球》

姜皎的家世

难道姜皎就凭一介布衣白丁之身，仅仅靠运气就结识了权贵而一步登天？

如果有这种想法就略显幼稚了。

我们现在翻一翻姜皎家的家谱，看看他的祖宗们都是谁。

姜家，出自秦州上邽(甘肃天水)。并非最著名的那些门阀士族，但是说起姜皎的家世，也都不是一般人。

他的爷爷叫姜行本，是唐太宗身边的红人，贞观年间的将作大匠，是建造夏宫九成宫和洛阳宫的总负责人，同时又是皇家内宿卫“飞骑”的统领。太宗所有的游玩，哪一次都没拉下姜行本。

姜皎的老爹叫姜柔远，是武周时期的左鹰扬卫将军、通事舍人以及内供奉，也是整天泡在皇帝身边的人。

姜皎本人早年因为门荫入仕，在长安年间任尚衣奉御，后来出长安为润州（今江苏镇江）长史。

值得一说的是，姜皎有个姊妹姜氏，嫁给了李唐宗室李思诲，其官至扬州大都督府参军。而李思诲的爷爷是长平王李叔良，这个长平王是唐高祖李渊的族弟。

姜氏和李思诲生了个儿子叫李林甫，李林甫把姜皎叫舅舅，姜皎的这个外甥比他本人的名气大多了。李林甫走入仕途，起步阶段全靠的是他这个舅舅姜皎。

和玄宗的关系到底有多铁？

景云三年（712年），唐睿宗李旦将帝位禅让给了儿子李隆基，并改元为“先天”。

李隆基刚登基就拜姜皎为殿中少监，这已经是“从四品下”的高官了。而此时唐玄宗李隆基和姑姑太平公主则越来越水火不容了。

第二年（先天二年713年），李隆基和最亲密的几个人秘密商议除掉太平公主。 而李隆基倒太平公主最核心的团队中就有姜皎、高力士、大舅子王守一以及玄宗的两个兄弟。七月初三，李隆基发动“先天政变”，诛灭了太平公主一党。同一年，李隆基改元为“开元”，一个盛世即将来临。

因为姜皎在这场政变中，立了大功，所以立即升职为殿中监，并封为楚国公。此后又历任宗正卿、太常卿、秘书监，并监修国史。这些都是“从三品”和“正三品”的官阶了，已经和宰相同级了。

而此时的姜皎和玄宗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铁”。姜皎进入宫禁之地，如同回家，长安皇家三大内没有敢拦他的。他每次进宫，只要遇到饭点，就和玄宗一起吃饭。他还有一个特殊待遇，那就是他可以和玄宗的后妃们一起，坐同一条板凳，在一个桌上吃饭。饭桌上，玄宗也从不叫姜皎的大名，而叫他“姜七”。这种我们寻常百姓家的场景，就常常发生在兴庆宫和大明宫皇帝的饭桌上。

吃完饭，两人一般后再打会儿马球或者玩玩斗鸡。这些年，玄宗赐给姜皎的宫女、名马和各种奇珍异宝无数。一次，两个人在大明宫中游玩，姜皎发表议论，夸赞一棵树长得好。等到日暮，姜皎回到光福坊宅中时，发现玄宗已经派人将那棵树移植到了他的庭中。③

想起姜皎当初送给李隆基的那只猎鹞，值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由于姜皎和玄宗这种特殊的关系，唐玄宗的很多事，不管公事还是私事，他都喜欢找姜皎说道，尤其是家中的私事。在玄宗的身边，高力士和姜皎成为了他日常生活和工作不可缺少的两个最亲密的臣下和伙伴。姜皎在朝中炙手可热，文武百官也都愿意和姜皎交好，这样就可以获得玄宗的注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开元名相宋璟曾建议玄宗远离姜皎。

姜皎和“白骨精”

京兆尹也不例外，也时常摆局招待姜皎。这一日，姜皎趁着春色来到了长安城西南角的禅定寺赏春，京兆尹就在禅定寺摆酒局招待姜皎。

说起禅定寺，实际是两座寺院，分别叫大禅定寺和禅定寺，两座禅定寺坐落于长安城西南隅相邻的两个坊，禅定寺占据了和平坊的东半和永阳坊的东半。而大禅定寺占据了和平坊的西半和永阳坊的西半。这两个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两个寺院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禅定寺是隋文帝为离世的妻子独孤伽罗追福所建；三年后，隋文帝驾崩，其子炀帝又按禅定寺的规模和制式建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大禅定寺，为自己的父亲追福。两个寺院各有木塔一座，高有百米，是当时长安城中最高的建筑。这两座寺院加在一起就占了两坊之地，比号称京城最大的大兴善善寺大了一倍都不止。在有唐一代，这里也成为了长安城西南的一处名胜。1300年后这里是西安的木塔寺。

我们回到宴饮现场，这个酒局极为讲究，曲水流觞，赋诗饮酒，音乐歌舞俱全。陪酒的酒妓更是婀娜多姿、楚楚动人。姜皎虽然久经宴饮场，看到今日景象也是怦然心动。

姜皎的眼睛不离一个美艳的歌姬左右，只见她腰身柔美、舞姿轻盈，身体曲线玲珑有致。舞罢又歌，歌声悦耳甜美，勾得姜皎心里痒痒。

这位美丽的歌姬唱完后，又给姜皎和其他客人斟酒献杯。

但是这位歌姬却总是用衣袖盖住其手，而这更引起了宴饮客人的遐想。这位美人的嫩手，不知该有多么美？此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有些微醺。姜皎内里百爪挠心，他真想挽起美女的衣袖，握住美女的纤纤玉手。但他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他怎会做如此有失身份的事？

可就在这时，酒客中有一位已经喝得有点高，他向歌姬腆着脸，笑着说道：“美女，你是不是六指啊？为什么总是盖着你的手？”

歌姬面带不悦但没有理他，这人得寸进尺，直接来到美女面前，一把抓过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就挽起了她的衣袖。大家看到了了这一幕，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准备大吃美女的”冰淇淋“。

可是就在这时，美女轰然倒地。大家再放眼望去，哪里有什么美女？分明是一捧白骨。哪里有什么皓腕凝雪的纤纤玉手？分明是森森白骨爪。

在座所有人的下巴，都要被惊得掉了下来。此时的姜皎也觉得浑身一阵发麻。

当日傍晚，姜皎趁着宵禁前回到光福坊家中。忽然间，感觉自己像是得了场大病，而且这对姜皎来说是个不祥的预兆。④

都是因为嘴快惹的祸

就在这时，玄宗想废王皇后，而另立武惠妃。但是废后这事，玄宗也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通，因为李隆基前期的创业过程中，王皇后几乎是和李隆基肩并肩一起努力才有了今天。可是玄宗移情别恋上了腰柔腿软、舞蹈音律皆精的武惠妃，他越来越疏远了王皇后。所以此时的玄宗只敢在小范围内商量这事，而姜皎就是小范围说这事的人之一。

可是，谁曾料想姜皎就像那个“打死也不说”的厨子李琦，嘴不严嘴太快，还没等玄宗官方发言，他就把这事给说出去了。他这一说不要紧，结果造成了朝中大臣议论纷纷，李隆基这个气啊。

而就在这时，和姜皎素日有隙的政敌李峤、王守一、张嘉贞等人抓住了这个把柄，往死里弹劾他“妄谈宫掖之事”。王守一是王皇后的龙凤胎兄长，而李峤是王守义的妹夫，他们当然不希望王皇后被废。这件事经过发酵越闹越大。

此时的张嘉贞怂恿唐玄宗对姜皎施以“廷杖”以教训他乱说话的毛病，让姜皎挨完板子后，再发配到岭南钦州。姜皎是身为秘书监的三品大员，遭此侮辱后，已经生无所望。由于姜皎的伤势过重，同时又伤心又气愤，在被贬岭南的途中，就魂归西天了。

姜皎驾鹤西去之时，他一定会想到自己英武的少年之时，肩头立着的那只鹞。

关于 “廷杖”这事，在后来得到了纠正。姜皎去世不久，广州都督裴伷（念胄）先也因罪下狱，宰相张嘉贞再次请求玄宗给与裴伷先“廷杖”。但这次，另一位宰相张说却坚决反对，他说：“姜皎犯罪，如果该杀，就应该依法处死，我们没有权力让他当庭受辱。士可杀不可辱。姜皎的事已经不能挽回，但今后，我们不能再做这事了。”玄宗想起了自己的老伙计姜皎已经阴阳两隔，也后悔不已。从此唐朝没有了对大臣的“庭仗”之刑了。

这里加一句闲话，张嘉贞就是平康坊那位为中国美术修史的第一人张彦远的曾祖父。

后来有人推测：姜皎这种高级官僚怎能嘴没有把门的？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也许正是玄宗让他故意说出去在试探外界的口风和民意。但最后这件事，发展到了连玄宗也无法控制的局面。所以玄宗不得已，只有壮士断腕，牺牲了姜皎。

唐玄宗得到姜皎的死讯，内心悲痛不已。对于他来说，不仅仅失去的是一个朝中的三品大员，而是失去了他一段美好的青春回忆，失去了一个普通人才能体会到的“哥们儿”之情。有了姜皎，他才能体会到寻常人的朋友关系给自己带来的欢乐，这些都和至尊帝王权利和无可比拟的富贵无关。

唐玄宗后悔不已，他立即派人将姜皎的灵柩运回长安按官员礼节下葬。在没有了“哥们儿”的日子里，玄宗还经常想起这位曾经不离自己左右的人。姜皎已经离世了好几年，玄宗把自己排行第28的女儿新平公主嫁给了姜皎的儿子姜庆初。

再后来，姜皎的外甥李林甫拜相，在李林甫的斡旋下，姜皎被追赠为吏部尚书，算是为姜皎平反了。

就在姜皎所住的光福坊宅子故址，1300年后成了一个宏大的，带有高台广场的图书馆。而这个高台广场是在向大家说明，这里曾是唐长安城的“九五至尊高岗”所过之地。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都被暖色调的灯光所笼罩，高台广场之上，正有一位歌者，对着前面川流不息的二环路，弹着吉他唱着郑钧的歌曲：

……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一切全都，全都会失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的眼泪，欢笑，

全都会失去。

所以我们不要哭泣，

所以我们不要回忆过去，

所以我们不要在意，

所以我们不要埋怨自己……

（本文节选自笔者<MaxiM的历史和世界>的系列丛书《长安108坊》。如果转发站外，请注明作者及出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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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 坊东南隅，旧有【永寿公主庙】。〈公主，中宗第五女，降韦鐬，早薨。景云中废庙，赐【姜皎】为鞠场。皎宅在庙北隔街，旧窦怀贞宅，怀贞诛后，赐皇后妹夫窦庭芳。〉

② 姜皎之未贵也，好弋猎。猎还入门，见僧。姜曰：何物道人在此。僧云：乞饭。姜公令取肉食与之。僧食讫而去，其肉并在。姜公使人追问，僧云：公大富贵。姜曰：如何得富贵？僧曰：见真人即富贵矣。姜曰：何时得见真人？僧举目看曰：今日即见真人。姜手臂一鹞子，直二十千。与僧相随骑马出城，偶逢上皇亦猎，时为临淄王。见鹞子识之曰：此是某之鹞子否？姜云是。因相随猎。俄而失僧所在。后有女巫至，姜问云：汝且看今日有何人来。女巫曰：今日天子来。姜笑曰：天子在宫里坐，岂来看我耶。俄有叩门者云：三郎来。姜出见，乃上皇。自此倍加恭谨，钱马所须，无敢惜者。后上皇出潞府，百官亲旧尽送，唯不见姜。上皇怪之。行至渭北，于路侧，独见姜公供帐，盛相待。上皇忻然与别，便定君臣之分。后姜果富贵。-《太平广记 二百二十四 · 相四自《定命录》）

③ 数召入卧内，命之舍敬，曲侍宴私，与后妃连榻，间以击球斗鸡，常呼之为姜七而不名也。兼赐以宫女、名马及诸珍物不可胜数。玄宗又尝与皎在殿庭玩一嘉树，皎称其美，玄宗遽令徙植于其家，其宠遇如此。-《旧唐书 列传第九》

④ 姜楚公常游禅定寺，京兆办局甚盛。及饮酒，座上一妓绝色，献杯整鬟，未尝见手，众怪之。有客被酒，戏曰：“勿六指乎？”乃强牵视。妓随牵而倒，乃枯骸也。姜竟及祸焉。-《酉阳杂俎 祸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