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传原文,张献忠南直隶
“石牛对石虎,金银万万五,谁人识得破,买个成都府”。自明亡三百多年来,文献记载和四川民间传说:明末农民军领袖张献忠在四川眉山市的岷江中遗有“千船沉银”。近年来,随着考古挖掘工作的深入,从岷江中发现张献忠沉银等文物已逾万件。其中发现的大量银锭上都刻有铭文,铭文所刻的州府名称有四川、湖南、湖北和南直隶(今江苏、安徽两省)各州府,与张献忠进军路线完全吻合。证实曾经的传说果然为历史事实,成为当今重大考古发现。
多块银锭上刻有一处地名:得胜州。现今全国已无此地名,那么张献忠银锭上所刻的得胜州到底为何处呢?《明史·赵兴基传》、光绪版《舒城县志》和清人计六奇著《明季北略》等史料均记载:明崇祯十五年(1642年)四月,张献忠攻占舒城,改县名为“得胜州”。笔者认为:舒城即为张献忠银锭铭文上的得胜州。
明朝末年,旱蝗灾害加上苛捐杂税,使得民不聊生,被逼铤而走险。与李自成齐名的明末十三家农民军领袖之一的陕西人张献忠(又称八大王、诨名黄虎),在崇祯十五年(1642年)初率部进入今英山、霍山一带,与“革左老营”等部汇合后,实力大增,窥伺庐州、舒城和六安一带。
当代历史学家、华东师范大学顾宏义教授所作《明清时期舒城地区水旱灾害及成因》的论文中,综合各种文献记载当时的舒城:崇祯十二年(1639年)旱、蝗;崇祯十三年(1640年)春、秋,旱、蝗,食草水尽、民饥、疫,多饿死;崇祯十四年(1641年)夏,旱蝗灾,大饥,人相食。
明末舒城连续三年大灾,舒城人民已经到了“人相食”的悲惨境界。当时驻守舒城的明朝游击将军孔廷训部下士兵与舒城民众争食,舒城县官和士绅维护地方百姓,士兵哗变,逃至霍山引张献忠来攻舒城。计六奇著《明季北略》等历史资料中,详细记载了张献忠攻破舒城的经过:崇祯十五年(1642年)三月,张献忠在舒城哗变明军的带领下,率大军自霍山直扑舒城。时,舒城县令丁忧回乡(一说无县令),正在县城的明朝翰林院编修胡守恒(明朝进士、舒城南港人)和游击将军孔廷训率舒城军民守城。张献忠绕城一周,见“黑云压城”,大喜道“此城必破”!又向城内射招降书,编修胡守恒“幡书于城头”,站在城上将招降书撕毁,下了死守舒城的决心。然而游击将军孔廷训却畏死投降,“勾贼以洞车穴城”, 胡守恒督民堵塞之,血战三日后,四月初三日县城终于被破。胡守恒编修冲杀到县城南门外三里处的荷花塘,不幸被张献忠部抓获,贼恨其守城,“刃其腹,被数十刀以死”。
舒城先辈胡守恒为保卫家乡,与流贼血战而死,死的何其悲壮!明末著名民族英雄史可法曾与翰林院编修胡守恒同举进士,嘉庆版《舒城县志》三十四卷和光绪版《续修舒城县志》四十九卷均刊有史可法为胡守恒守舒殉难事向明朝所上的《词臣殉难疏》。胡守恒在家乡周瑜城游览时也留下《登周瑜城》一诗传世至今:
登城见古寺,慷慨吊周公;两汉余王业,三分定霸功;
云平战士垒,花压美人宫;往问孙吴事,江南梦已空。
诗能言志,大气跃然。然而明末翰林院编修胡守恒死守舒城的历史,因其事迹仅隐没于史料中,并不为舒城人民所熟知。将来周瑜城扩大开发旅游时,笔者建议一定要将这位保卫家乡、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舒城籍先辈胡守恒塑像立于周瑜城,让后世舒城人民都能缅怀其不死之战斗精神。
张献忠攻破舒城后,历经三年大灾的舒城民众又迎来恐怖一幕。计六奇《明季北略》记载:“贼在舒巢诸下邑,大肆焚杀,更有惨不忍睹者,莫如舒城,舒城庐之属邑也,贼据城中凡八月,人民庐舍,荡然如洗,止留一片白地而已,惨哉!”明代庐州人、书生余瑞紫曾被张献忠军裹挟其军中半年之久,后侥幸逃生,留下一篇《张献忠陷庐州记》也记载:“六月初旬,贼又进舒城掠人。予随行,见房屋烧尽,骸骨遍地,伤心惨目,潸然泪下。想吾乡亦必是如此也!”
《明史·张献忠传》记载张献忠进军沿途和在四川建立“大西”政权,共杀害中国人民“六万万有奇”。张献忠在四川立国时,也留下“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的七杀碑。《张献忠陷庐州记》中也记载:在占领舒城不久,张献忠又攻下六安,因在破城中死伤不少人马,张献忠恨急,命将六安城中俘获者,男砍左手、女砍右手,可见张献忠何其凶残、杀人如麻。《张献忠陷庐州记》中还记载了一件事:八贼(指张献忠)破舒城后,将舒城所获男女,命其分列两边站立,女者将其指定张部士兵为妻(实则为性奴),凡不从者立斩之。有一舒城乡绅之女不从,张大怒,正欲杀之,幸在舒城破城时所掠之医士胡玄浦,此人“存心忠厚,广行方便,八贼甚重之,封为丞相”,跪下向张献忠求道:此女小臣许给庐州人、书生余瑞紫为妻,求大王开恩。张献忠这才没有加害这个舒城女子。
张献忠占据舒城后,将舒城改名为“得胜州”,开始草创政权,立舒城医士胡玄浦为丞相。胡玄浦其后的下落如何?笔者从多方史料中都再没有查找到过这位“舒城好人”的记载,想必在杀人如麻的张献忠手下,胡玄浦丞相也必不能久活。
自崇祯十五年(1642年)四月,张献忠占据舒城,五月又攻破庐州,后又拿下六安,在六安称“大西王”,改元“天命”。不久仍率军回舒城驻守,在今舒城七里河一带扎营数座、驻守数月之久。在此期间,可能是张献忠流寇思想有了改变,产生改朝换代的想法,开始收买民心。明末彭孙贻《平寇志》中记载张献忠在舒城驻守这一时期,“牛酒以结庐人”。舒城、桐城、三河等处有商民卖绸缎等物与张献忠,他也用抢来的银两照价给付,还用买来的绸缎做成衣袍,分给部下军将穿用。此后,张献忠离开庐州一带,进入湖南、湖北,后又杀进四川,1644年在成都建立“大西国”政权,直至大西政权大顺三年(1646年),被杀进四川的满清亲王豪格一箭射死。 (作者 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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