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受教原文,子路受教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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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观泗水熏陶德行 游农山憧憬志向
弟子施政师指导
却说子路宰蒲邑,孔夫子毕竟不放心,时常使弟子前往察看,及时给以指导。一次,为防水灾,子路令百姓修沟渎,以其私粟供之,每人一箪食一壶浆。孔子闻报,急忙命子贡前往制止,捣毁其器。
子路忿然不悦,往见夫子,大声抱怨道:“由也以暴雨将至,恐有水灾,故与人修沟渎以备之。而民多匮于食,故与人一箪食一壶浆,而夫子使赐止之,何也?!夫子止由之行仁也!夫子以仁教,而禁其行仁也,由也不受!”
子贡呵斥道:“此乃杏坛也!面对尊师,由兄不得无礼!”子路方觉言行过激,这才有所收敛。孔子便严肃道:“由之野也!吾以汝知之。汝故如是,不知礼也!夫礼,天子爱天下,诸侯爱境内,大夫爱官职,士爱其家,过其所爱曰侵。今鲁君有民而由擅爱之,是由侵也!尔以民为饿,何不告于君?发仓廪以给食之,而汝以私馈之,是汝不明君之惠,见汝之德义也。速已则可矣,否则尔之受罪不久矣!”
子路闻罢,方明好心办错事,违背周礼,有违君恩,铸成大错,幸亏夫子令子贡及时制止,否则便有牢狱之灾。子路连连认错,心服口服,子贡与诸弟子亦颇受教。
子路再请教孔子:“贤君治国,所先者何在?”孔子回道:“在于尊贤而贱不肖。”子路不解,挠头道:“由闻晋中行氏尊贤而贱不肖矣,其亡何也?”孔子对曰:“中行氏尊贤而弗能用,贱不肖而不能去。贤者知其不己用而怨之,不肖者知其必己贱而仇之。怨仇并存于国,邻敌构兵于郊,中行氏虽欲无亡,岂可得乎?”子路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子贡上前请教夫子:“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孔子叹道:“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尚难做到。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子贡点头悦服。
且说子路治蒲三年,孔子带上四修班弟子,专程去考察。入其境,孔子赞道:“善哉由也,恭敬以信矣!”入其邑,又赞之:“善哉由也,忠信而宽矣!”至其庭,再赞之:“善哉由也,明察以断矣!”
子贡执辔而问道:“夫子未见由之政,而三称其善,其善可得闻乎?”孔子答道:“吾见其政矣。入其境,田畴尽易,草莱甚辟,沟洫深治,此其恭敬以信,故其民尽力也。入其邑,墙屋完固,树木甚茂,此其忠信以宽,故其民不偷也。至其庭,庭甚清闲,诸下用命,此其言明察以断,故其政不扰也。以此观之,虽三称其善,庸尽其美乎?”
子贡见夫子观察如此细致,甚为佩服,将夫子赞语告子路,师徒皆欢笑不已。四修班弟子来在蒲邑,皆新奇不已,子路一一叙说,孔子则指导弟子详细考察,不在话下。
却说公皙哀完成学业,返回齐国,感世道乏善,愤然道:“鄙天下人多污身以事大夫家也!”因不愿屈节再做家臣,遂单骑长剑为游侠,浪迹天涯。孔子闻之,感其独行君子之德,叹道:“天下无行,多为家臣,仕于都,唯季次未尝仕!”
上善若水歌咏春
却说泗水乃鲁国大河,春天到了,泗水河畔桃红柳绿,草色青青,春汛激荡。闻说泗水正涨桃春潮,孔子便带四修班弟子前往踏青。恰巧,子路从蒲邑回曲阜,公干完毕,特来看望夫子,孔子一想,正好带上子路,令其跟师弟介绍为政经验,杏坛弟子恰恰缺乏政坛历练。于是,遂邀子路一同前往。
长堤蜿蜒,河滩平坦,春气融融,河水滚滚,两岸观者甚多。师徒来在河滩,各自游玩。之后,弟子聚拢,孔子请子路叙说其宰蒲邑情形。
众弟子围着师哥,子路便热情介绍其为政经验。孔子一边仔细听,一边暗自道:“弟子将陆续出仕,亟需政坛历练。往后,可令由多回杏坛讲述,让师弟多感受。”介绍完毕,师弟们问长问短,子路一一回答。随后,大家休息。
孔子走近河岸,背着双手,盯着奔腾波澜,伫立良久。回想当初,正是因泗水观潮,萌发开办私学之念,而今二十余载过去,自己已过天命之年,杏坛桃李遍地,硕果累累,不胜感慨。
见夫子仍驻足岸边,独自赏水观澜,子路甚是不解,便朝夫子走过去,一边问道:“夫子何观?”孔子平静道:“观水也。”弟子围拢来,均不解其意,怔怔望着夫子。子贡请教道:“夫子遇大水必观焉,何也?”
孔子凝望着泗水之波,深情道:“水奔流不息,乃哺育生灵之乳,似有德;水无定形,流必向下,循之以理,似有义;千支万流汇入汪洋,茫茫荡荡不见涯际,似有道;穿山崖,凿石壁,从无惧色,似有勇;安放必平,无高低上下,似守法;量见多少,勿需削刮,似正直;无孔不入,似明察;万物入水洗涤必净,似善施教化。水之德有若此,是故君子见必观焉!”
弟子闻听一番宏论,无不惊叹。谁能料想,司空见惯之流水,于夫子心目中,竟如此深奥神圣,哲理明见。众人遂立于河岸,一同观水。
孔夫子又道:“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智者动,仁者静;智者乐,仁者寿。”弟子闻言,默默体悟其奥妙。
绿草如茵河畔,弟子拱围夫子身边,席地而坐,聆听夫子讲学。孔子曰:“言从而行之,则言不可饰也;行从而言之,则行不可饰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则民不能大其美而小其恶。《大雅》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此言之玷,不可为也。’《小雅》曰:‘允也君子,展也大成。’《君奭》曰:‘昔在上帝,割绅观文王德,其集大命于厥身。’
“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则不可夺志,死则不可夺名。故君子多闻,质而守之;多志,质而亲之;精知,略而行之。《君陈》曰:‘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一也。’”夫子讲罢,弟子热烈讨论。
授课既毕,则是娱乐之时,夫子操琴,弟子放歌,或歌春天,或咏古风,旋律优雅,响彻两岸。随后,又开始舞蹈,尽情欢悦。歌舞毕,弟子又拔剑,作剑术表演,相互观摩喝彩。
歌舞剑术引来诸多赏春者围观,纷纷问道:“何人于此聚集歌舞耶?”有人答道:“便是杏坛师徒,踏春郊游也!”观者感叹道:“尝闻孔夫子聚徒办私学,授课别具一格,个个乐学矣。今观其师生赏春,舞剑舞蹈,放声高歌,杏坛之声果然非同凡响哉!”
因材施教善诱导
剑术表演结束,孔子令众人各自游玩。于是,弟子欢呼一声,垂钓,戏水,观花草,做游戏,怡然自得。
颜渊与子路陪夫子闲坐,孔子对颜渊道:“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能也!”子路便问道:“夫子若统三军,与谁共事哉?”孔子欲引导子路,乃道:“赤手空拳搏虎,徒涉深水过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定要遇事小心谨慎,善谋而能完成任务者!”子路听了,遗憾摇头,颜渊呵呵直笑,引得夫子亦大笑。
孔子兴致勃勃道:“何不各言尔志?”子路立刻对曰:“愿吾车马衣服与友分享,用坏亦无不满!”颜渊沉吟一阵,慢条斯理道:“愿无夸己善,无表己功。”孔子满意点头。子路问道:“请问夫子何志哉?”孔子微笑道:“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颜渊问夫子,如何做才是仁,孔子道:“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亲而笃之,爱也。爱父,其攸爱人,仁也!”颜渊点头,再问:“请问实行仁之条目。”孔子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诚恳道:“回虽不敏,也要照此去做!”
孔子与子路闲谈一阵,又对颜渊道:“若富贵合乎于道则可求,虽与人执鞭差,吾亦为之。若富贵不合于道则不必求,只从吾爱好而行。”
颜渊道:“回愿贫如富,贱如贵,无勇而威,与士交通,终身无患难,亦且可乎?”孔子道:“善哉回也!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夫贫而如富,其知足而无欲也;贱而如贵,其让而有礼也;无勇而威,其恭敬而不失于人也。终身无患难,其择言而出之也。若回者其至乎!虽上古圣人,亦如此而已。”子路听了,不断点头。
看看众人游玩既久,孔子让两人去唤其余者前来,颜渊与子路领命而去。
少顷,仲弓来到夫子身边,请教如何做到仁,孔子回道:“出门办事如同待贵宾,使唤百姓如同行祭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朝廷没人怨恨;在封地没人怨恨。”仲弓恭敬道:“雍虽不敏,将照此去做!”
仲弓离去,司马牛过来,请教如何做君子。孔子道:“君子不忧不惧。自己问心无愧,夫何忧何惧?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司马牛退下,闵子骞上前请教君子之德,孔子道:“君子之为善也,有与始,有与终也。君子之为德也,有与始,无与终也。”
闵子骞退下,冉有上前请教如何做君子,孔子道:“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信,无以知人也。”
冉有退,子贡上前请教,孔子点拨道:“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子贡退,宰我上前求教,孔子道:“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宰我退,公冶长上前,孔子教导之:“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公冶长点头离去。
四修班弟子展开热烈讨论,孔子仔细倾听其发言,但凡观点正确,则加以褒扬,若观点偏离,则及时纠正之。
休息时,子路与颜渊、子贡却争论起来。子路道:“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不善之。”子贡道:“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则引之进退而已耳。”颜渊道:“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亦善之。”
三人所持各异,上前问于夫子。孔子放下琴,听罢三人所言,解惑道:“由之所言,蛮夷之言也;赐之所言,朋友之言也;回之所言,亲属之言也。”
旁边宰我便问:“以德报怨,何如?”孔子摇头道:“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少顷,子路上前问道:“闻斯则付诸行动乎?”孔子摇头道:“有父兄在,焉能闻斯行之?”子路离去,冉有来问:“闻斯行诸?”孔子点头道:“闻斯行之。”冉有满意离去。
孔子素来提倡多闻阙疑,于是,一旁之公西赤上前问道:“由问‘闻斯行诸,’夫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夫子曰‘闻斯行之’。赤则糊涂,敢问个明白。”孔子解释道:“求总退缩,故鼓励之;由好勇过人,故约束之。”
公西赤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夫子因人而异,要弟子遵循中庸,进退适中,不夷不惠。孔子又道:“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言,失言。智者不失人,亦不失言。”公西赤闻罢,点头称是。
山水致思育贤士
初夏,孔子率四修班弟子北游农山,亦邀子路一同前往。但见崇山峻岭,莽莽苍苍。师徒兴致勃勃爬山,一路上,郁郁葱葱,茂林蔚然。愈往上,山石嵯峨,路径幽曲,上下回旋。来在溪边,涧水清澈,飞瀑琤琮。稍事歇息,再奋力攀登。至山顶,放眼望去,峰峦绵布,各有锦绣,俨如画卷万千。
众皆惊叹,各处指指点点,争相观望。颜渊、子贡与子路,则紧跟夫子。
孔子擦把汗,四面遥望,顿然群山远小,襟怀壮大,慨然道:“于斯致思,无所不至矣!二三子各言尔志,吾将择焉。”
子路走上前,豪气道:“战鼓咚咚,惊天动地,旌旗猎猎,遮天蔽日,由统率大军,杀得敌人溃不成军,犹如狼入羊群,凯旋而归!” 孔子道:“可谓勇士矣。”
子贡上前道:“齐楚交兵,战于广漠沙场。两军对垒,战场上沙尘蔽天,厮杀声盈耳。赐穿缟衣戴白冠,前往游说交战双方,详论利害,晓以用兵之祸,使齐楚停战休武,言归于好!”孔子道:“可谓辩士矣。”
颜渊专心听其高谈阔论,默不做声。孔子问道:“回何无言?” 颜渊笑道:“武有由,文有赐,回无能可言!”孔子却道:“人各有志,回具此昂藏七尺之躯,有读书破万卷学问,岂能无志?照直说来便是!”
颜渊沉思一阵,乃上前道:“薰草获草不可同器而藏,唐尧夏桀不可同国而治,其类异也!回愿得明王辅佐为相,施行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之教,以礼乐导民,改兵器为农具,放牛马于平地,令国无刀兵之祸,民无离散之苦,天下诸侯各守其土,天下人民各安其居!如此,则由无所施其勇,而赐无所用其辩矣!”
孔子严肃道:“美哉!德也!”子路举手问道:“夫子何选焉?”孔子评判道:“不耗费财物,不危害百姓,不费太多言辞,则只有回才有此想法矣!”子路与子贡听罢,点头叹之。
子贡请教夫子:“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孔子对曰:“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子贡善于刨根问底,便继续问道:“敢问其次。”夫子回道:“宗族称孝焉,乡党称悌焉。”子贡再问:“敢问其次。”夫子道:“言必信,行必果,固执己见乃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子贡继续问道:“今之从政者何如?”孔子鄙夷道:“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其实,孔子对子贡辩士之志,十分赞赏。当初跟随季冢宰出席会盟,孔子亲眼目睹,鲁国于晋、齐等强国面前卑躬屈膝,任人欺负。弱国无外交,此状令孔子铭心刻骨,因之,鲁国急需培育外交人才,而子贡、宰我口才出众,适宜于外交,尤其子贡聪明伶俐,有志于辩士,孔子不胜欢喜。唯其年少气盛,锋芒毕露,尚需历练,因而,孔子适当挫其锐气,反复锤炼之。
孔子观览山景,弟子各自开心玩耍。游览一程,孔子坐下歇息,子路、冉有、公西赤侍坐,曾皙在一旁抚琴。孔子道:“吾年龄长乎尔,不因吾年长而不敢回答问题。尔等平日常言‘当权者不知吾也!’假如知尔,任用尔,则何以哉?”
子路赶忙回答道:“有千乘之国,夹在大国间,饱受威胁,又闹饥荒,由去治理,等到三年,使民勇敢善战,且皆懂礼法也!”孔子听了大笑,又问:“求,尔何如?”冉有答道:方圆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之国,求去治理,等到三年,可使百姓富足!至于礼乐教化,则有待于君子。”
孔子又问:“赤,尔何如?”公西赤答道:“不敢言有才能,愿学焉。宗庙祭祀,或举行盟会,赤着礼服,戴礼帽,愿做国君之小傧相!”
孔子转过身,又大声问抚琴者:“点,尔何如?”曾皙正弹瑟,听夫子问,铿一响,寂静无声,放开瑟站起来,回答道:“点之志愿与三人异也!”孔子道:“无妨乎,各言其志耳。”曾皙道:“暮春天气,穿上春装,同龄五六人,少年六七人,去沂水中洗浴,至舞雩台上吹风!游兴既倦,踏歌而归!”
曾皙之语,描绘出礼乐之治下盛世图景,孔子长叹一声,欢喜道:“吾赞赏点之志愿也!”子路、冉有、公西赤听了,自愧弗如。
三人走开后,曾皙问孔子:“三人之言何如?”孔子道:“各言其志而已。”曾皙问:“夫子为何笑仲由也?”孔子道:“治国以礼,其言不谦让,故笑之。求志向不是治国哉?安见方圆五七十里之地非国也?赤志向不是治国哉?宗庙祭祀与会盟,非诸侯而何?赤如只做小傧相,谁又能做大傧相哉?”曾皙听了,点头称是。
正是:
师生两岸做歌台,户外争鸣智慧开。
变换多思勤动脑,山川励志育贤才。
毕竟后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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