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只丹顶鹤(还有一只丹顶鹤歌曲讲的故事)

从“水草丰茂，船到里面是开不动的”，到相关研究人员只观测到2000多只鸟类，再到鸟类总数超过10万只，白鹤、黑鹳等珍稀物种回归。洪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监测员乔茂胜见证着洪湖生态之变。

洞庭湖、洪湖……迁徙之旅中，并非湿地“常住居民”的候鸟们，用翅膀投票，为自己选择足以暂缓脚步的栖息地，也用自己的离去和归来，诠释生态“江湖”的浑浊与清澈。

△白琵鹭与苍鹭混杂在一起。图/袁召辉

一阵雷暴雨拉开了3月22日观鸟历程的序幕。早上6点，迎着大雨，由潇湘晨报与阿里巴巴公益联合发起“飞向北极——跟着候鸟去迁徙”活动的报道团出发了。

“听说洪湖有白鹤和黑鹳，我们现在过去，等上午雨停了，鸟儿就会出来了。”随队专家姚毅背着设备，摩拳擦掌，“这两种都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就看看我们的好运能否继续下去了。”

肥壮的小天鹅在浅滩上行走嬉戏

“早上一声炸雷把我炸醒了，收拾行李时听到窗外风雨飘摇。”记者把行李往车上搬，忧心忡忡地说，“这种天气真的可以拍到鸟吗？”

姚毅则是一脸轻快：“一场大雨过后，空气会清新不少，这时候正是观鸟拍鸟的好时候。”

大雨滂沱。两辆车兵分两路，一辆去捎上湖北洪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监测员乔茂胜，一辆先前往洪湖探探路。

下过暴雨的堤坝上泥泞不堪，车在路上一颠一颠地行驶着，雨滴大颗大颗地砸在车窗上。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车缓缓地在芦苇荡与油菜花中停了下来，乔茂胜撑着一把伞与摄影师一起下了车，钻进了芦苇荡里。

走在下过雨的浅滩里，一脚踏进去就陷到泥里。记者高高地将相机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地在草丛中穿行，比人还高的油菜花擦脸而过，衣裤瞬间湿透。

乔茂胜走在前头，健步如飞的他回头提醒记者：“鸟儿们就在眼前了，再坚持一下。”

“我平均一周要下河滩两次，所以对这些路都非常熟悉。”对上记者惊讶的眼神，乔茂胜解释道，“来，走这边，这边有路。”

△肥壮的小天鹅。图/袁召辉

雨有减弱之势，记者拨开眼前的最后一层芦苇，另一个世界闯入眼中——两只肥壮的小天鹅在浅滩上行走嬉戏；一群白琵鹭在细雨中安逸地觅食，有的则把头放在了翅膀下休息；苍鹭依然高冷地站在水边静静等待猎物的到来。最欢快的莫过于在水中扑腾的斑嘴鸭了，它们毛茸茸胖乎乎的身子是这里食物丰富的最好证明。

淋着春雨黑鹳们展翅飞翔

观察二十分钟后，挂着一身小黄花的记者湿漉漉地回来了。

接下来，在乔茂胜所指的路上，报道团继续前行。道路两旁，整齐地生长着两排油菜花，花瓣与枝叶上挂着晶莹水滴，在春雨的浇灌下显得无比鲜活。一阵风吹过，带着油菜花丛发出一阵声响，远处的杨树和芦苇丛也随着轻轻摇晃着，一只苍鹭突然起飞，优雅地挥动着翅膀，隐入雾色之中。

雨越发小了，长江的滩涂上笼罩着薄薄的雾气。此时，一阵熟悉而又久违的唳鸣声传来。

“黑鹳！是黑鹳！”随队专家周自然提醒姚毅，而后者神情激动，早已架好了相机。周自然连忙回头，找到相机能摆放到的最佳机位，对着镜头里的湿地精灵拍起了写真照。

△洪湖拍到的黑鹳。图/周自然

世界濒危珍禽黑鹳，体态优美、体色鲜明、活动敏捷、性情机警。周自然的照片中，它们淋着春天的雨水，时而追逐嬉闹，时而展翅飞翔，与周边高冷的苍鹭相映成趣。

“它们在那里走来走去的，找东西吃。”姚毅告诉记者，“这三只黑鹳的附近还有苍鹭，它们都是大型涉禽，主要食物都差不多，都吃鱼的。”

拍到黑鹳的众人心情大好，而此时，雨也渐渐停了。

车队在大堤上调头返程，几位专家顺便拿起望远镜四处观察了起来。

“远处还有一群白鹤。”姚毅突然冒出一句话。

闻言，众人马上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而，雾茫茫的湖面上，只能见到一群白色身影在湖里攒动。

“距离比较远，隐隐约约的，只从体型颜色上判断是白鹤，这点错不了。”姚毅肯定地说，“它们有点傻乎乎地站在菰草里，应该是吃饱了。”

黑鹳在保护区“老人”眼中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贵客”

既拍到了黑鹳，也拍到了白鹤，洪湖之旅可谓圆满非常。

在众人因看到黑鹳而激动不已时，乔茂胜也拿起自己的相机迅速下浅滩拍摄。显然，在这位保护区“老人”的眼里，黑鹳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贵客”。

2000年起，乔茂胜就拿着相机守在洪湖岸边。依靠多年观鸟经验，他仅凭水鸟的飞行姿态，就能准确识别水鸟的种类。

“油菜地、芦苇荡里的每条路，老乔都知道。”随队专家李振文说，几十年来，乔茂胜每天都会去湖里转一转，一年四季都很少休息。

“洪湖的平均水深0.8到1.2米，是个天然的养殖基地，还有‘水下地毯’的形容，水草丰茂，船到里面是开不动的。”乔茂胜说。

洪湖地处长江中游江汉湖群，被称为“中南之肾”，是长江流域最具代表性的天然湖泊之一。过去，许多水鸟在此繁衍生息。20世纪80年代初，洪湖开始发展围网养殖，过度开发使得水鸟赖以生存的环境被破坏，水鸟种类锐减。2005年之前，洪湖养殖面积达37.7万亩，开阔水域只剩下3万亩，天然湖区被占据，野生动植物没了栖息空间。2004年，湖北大学相关研究人员到洪湖观测鸟类时，只观测到2000多只。

△苍鹭静静地等待猎物的到来。图/姚毅

为恢复天然湿地面积，从2005年到2016年，洪湖保护区耗时11年围网拆除；2018年到2022年，洪湖进行了围垸拆除，目前，拆除工作已接近尾声。近年来，通过拆围、退垸还湖、还湿、渔民上岸，把人类活动对湿地的影响降到最低，洪湖38.6万亩天然湿地已全面恢复。据统计，目前洪湖鸟类总数超过10万只，其中普通鸬鹚、须浮鸥、红嘴鸥、夜鹭种群数量过万，白鹤、黑鹳、东方白鹳等大量珍稀物种回归，野莲分布面积超过5万亩。

“我今年56岁了，再过几年就退休了。有这么个可以从事一生的职业，我的日子倒也过得平静轻松。”乔茂胜告诉记者，“有时候，还能因为拍到一张比较清晰的照片而满足，获得喜悦感。”

潇湘晨报记者章杨梓昕摄影记者袁召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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