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鹅旅行记的好词好句(骑鹅旅行记的好词好句)
□丁剑平
记忆中的白鹅,除了“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外,还有它那不同凡响的“轧轧”声,走路时始终高昂的头。
有一次,我在参观某个单位的生态农坊时发现了它。时值黄昏,秋雨如丝,滴滴霏霏,纷然落在农坊的玻璃棚上。有一个女孩,在玻璃棚外呆望着白鹅,一任雨丝沾湿了发梢,额头,衣襟。棚外秋雨微凉,棚里温暖如春。她和鹅,虽然面对面,却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门。她弯着腰,脸凑上去,久久地盯着看,像是入定了般。她似乎在疑惑:鹅开心吗。
棚里的白鹅,局促在农坊角落一丈见方的空间里,自顾自昂首,伸颈,引吭,大叫。时而屈颈饮水,时而将头埋入翅膀,以喙理翅。鹅的身边,是一湾精致的小池,可凫水,亦可嬉戏。池塘蓄着一汪清水,闪耀着草绿琉璃似的光泽,浓密的树荫在水面静静栖息。尽管居室布置雅致,可我还是想到了归有光的《项脊轩志》中说:“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白鹅在此有些局促,一举手,一投足,却透着点不安和不羁。
若放归乡下,白鹅的性子又是怎样?
行走在乡间的白鹅,那神气是傲慢的。鹅不像鸭,叫声琐碎单调,小心翼翼,庸常的生活也使它愉快。鹅不像鸡,一有风吹草动,到处乱窜,甚至逃到树杈上,怯怯地远远观望。鹅也不像狗,遇到生人和弱小狂吠一通,遇到主人就欢快地摇尾,呜呜地乞怜。白鹅有它的本色。白鹅平日里行走昂首阔步,大模大样,时而伸长脖颈,左顾右盼,像是视察工作的老干部。喉咙里时时发出“轧轧”声,严肃郑重,像是在教训人,不管遇到熟人和生人,都是如此。有时村童不谙深浅,紧随鹅后,想拍其脑门,冷不妨,白鹅回头使命一啄,吓得有些胆小的小屁孩哇哇大哭,但也逗得有些顽皮的男孩哈哈大笑。还有些小孩虽从不曾被鹅啄过,却喜欢远远地追它,一边小跑佯装赶鹅,一边在小脑瓜里翻拍着《骑鹅旅行记》的续集。
对白鹅的喜欢,其实自古有之。就像陶渊明爱菊、周茂叔爱莲、林和靖爱鹤一样,王羲之偏偏爱鹅。可贵的是,王羲之还从鹅的体态、行走、游泳等姿势中,研磨书法运笔的奥妙,执笔须如鹅头昂扬微曲,运笔则如鹅掌拨水,方能使精神贯注于笔端。后人将上述四人爱好合称“四爱”,以示文人雅士风雅清逸、迥出尘俗之情怀。明清以至民国的瓷器和绘画中,就留有“四爱”的题材。
到了现代,更有人将白鹅作为精神的象征。抗战期间,丰子恺在重庆沙坪坝庙湾地方自建小屋,读书、作画之余,在院子里种豆,种菜,养鸽,养鹅。环境的荒凉,生活的岑寂,赖有一头白鹅点缀庭院,增加生气。难怪乎抗战胜利后,丰子恺去屋如弃敝屣,唯独对此鹅恋恋不舍。这在他的《白鹅》中可见一斑:“凄风苦雨之日,手酸意倦之时,推窗一望,死气沉沉,惟有这伟大的雪白的东西,高擎着琥珀色的喙,在雨中昂然独步,好像一个武装的守卫……”丰子恺当时住屋也是方丈见宽,却能以笔作舌,挥笔代刀,在文艺阵地上呐喊“抗敌救国”,为革命呼告,为艺术和生命的深邃内涵作注脚,可谓是深谙鹅之精神风骨。
白鹅是有血性之物,所到之处,皆为主宰,皆有生气。它雄壮,轩昂,高傲,总能在凄风苦雨中,走出彷徨,独领风骚。即使寂寞,亦可引吭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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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钱江晚报·小时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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