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冷王爷下堂妃爱上复仇总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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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冷王爷下堂妃爱上复仇总裁的故事

夏浅墨睁开眼,触目一片红色。

眼珠子转了转,她立刻去摸自己脉搏,还在跳!

奇怪!

她是22世纪古医世家的传人,前一刻正在实验室做药物试验,并且给自己打了一针增强版,当时明明感觉心脏爆裂,怎么她竟然没死?

还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夏浅墨扯下遮住了她视线的红布,这才发现这竟是一块盖头,而她则穿着大红的嫁衣,四周都是古色古香的摆设。

所以,她是魂穿到古代了?

突然,夏浅墨感觉额头一阵刺痛,随即,一缕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

温浅墨,十八岁,天岱王朝巨富温家的三小姐,天生痴傻。

没了?

夏浅墨当时就一脑门子的问号。

老天爷让她穿越过来,竟然就给这么短短一行人物介绍?

饶是夏浅墨向来聪明冷静,这时候嘴角也忍不住要抽。

这具身体和她同名不同姓,天生是个傻子,连记忆都没有,这么烂的开局竟被她给碰上了!

一直伏在夏浅墨身旁的丫鬟和一名仆妇打扮的中年女子在看到夏浅墨坐起来的时候就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时才找回来声音。

“小姐,你,你不是死了吗?”

两人明显惊吓过度,牙齿都在打颤,交换了一个恐惧的眼神。

她们明明已经给傻子小姐灌下了毒药,她刚刚也已经断气,死的透透的了,为什么她突然又活过来了?

夏浅墨冷冷扫过去一眼,并没有理会两人。

刚刚在将醒未醒的时候,她可是听见这两人在讨论她死没死,还有什么要交差的话。

但现在情况不明,她一点记忆都没有,不是计较的时候。

夏浅墨起身正要离开,却听门外传来“恭贺王爷!”得道喜声。

“王,王爷爷来了……小,小姐……”

丫鬟和仆妇恐惧的神色比之见到浅墨“诈尸”还要更甚。

不等夏浅墨去问来的是什么王爷,门开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缓缓接近。

男子看上去倨傲尊贵,一身绛红色描金龙纹喜服,腰围一条宽边镂金腰带,足蹬簇新的皂靴,黑发用一条镶着明珠的金冠束起。

虽然他坐在轮椅上,但可以看出身材十分高大。

只是他的整张脸都藏在面具里,就连眼睛的形状也看不清楚。

然而那眼神却像是冷冽的冰雪,让人不寒而栗。

夏侯楚煜在看到夏浅墨的那一刹那,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是一个清灵美貌的少女,眼底掠过一丝惊艳,但迅疾又在想起什么之后,眼神顿时变得更加阴森。

“看来本王的王妃已经等不及要被本王临幸了!”

夏浅墨:“???”

她哪里有表现出想和他睡觉的意思?

这个什么王爷是不是脑子不好?

不!他应该是个自恋狂,对自己太自信,看到一个女人就觉得她想和他睡?

“你别误会!我一点都不想和你睡觉!”夏浅墨明白自己现在遇到了麻烦,她说话的时候也在迅速打量四周,想借机逃跑。

可是让夏浅墨失望的是,这间房子只有一个入口,她要过去,就得先越过这个残疾王爷。

夏浅墨是学医的,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此刻她悄悄抬手。

然而让她震惊的是,她一使劲,就浑身软绵绵的,一阵头晕眼花。

这是,中毒了!

夏浅墨蹙眉,阴寒的眼神扫过那个丫鬟和仆妇,难怪她们刚刚在讨论她有没有死。

丫鬟和仆妇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却仍旧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一道带着杀气的目光,两人抖得更厉害了。

“退下!”

夏侯楚煜忽然站起身,挥手斥退众人,他冷冷地朝着夏浅墨走去,虽然是一瘸一拐,但浅墨却感觉他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势必要沾染上鲜血才会回鞘。

夏浅墨的手不禁一抖,肌肤上好似有刀锋划过。

“你想干什么?”夏侯楚煜往前走一步,浅墨便往后退一步,眼中满含防备。

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个瘸子王爷很恨她!

“我想干什么?温青兰,今天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竟然问本王干什么?”夏侯楚煜闻言不由冷笑,语气中是浓浓的不屑和鄙夷。

温青兰?夏浅墨一愣,赶紧道:“你弄错了,我不是温青兰,我叫温浅墨——啊!”

夏浅墨立即想要澄清,但是那乍然而至的身影却吓了她一跳。

她连忙想要避开,但身上厚重的喜服却成为阻碍。

但夏浅墨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她瞅准方向,跳起来就跑。

可是还没等她跑出几步,她便感觉自己的腰被一条鞭子卷住,身体一下子腾空飞起。

不等夏浅墨反应,她整个人被重重摔到身后的大床上,凤冠掉了下来,一头墨发霎时铺散在绣着鸳鸯的锦缎上。

浅墨闷哼一声,眼前金星直冒,差点被摔得背过气去。

“敢跑?!”

夏浅墨的反抗激怒了夏侯楚煜,暴戾的声音也跟着在耳边响起。

刺耳的“刺啦”一声,浅墨身上的衣服被粗暴的撕裂,白嫩如雪的肌肤霎时露了出来。

夏浅墨火气腾地冒了出来,她当即爬起来怒骂道:“你这个神经病,都说了我不是什么温青兰,你到底想怎样?”

夏侯楚煜捏住浅墨的下颚,阴沉嗜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夏浅墨,冷笑道:“温青兰,如今你落在本王手里,竟然还敢那么放肆狂妄?!”

两年前那一幕霎时在他眼前闪过,阴沉的眸子像是要滴下血来,周身满是肃杀之气。

“我说,我是温浅墨!不是温青兰!”浅墨感觉下颌都快要碎掉了,她死死抓着夏侯楚煜,想要将他推开。

“哈……”夏侯楚煜闻言,却是大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果然,下一秒,他便怒目瞪着浅墨寒声道:“温青兰,你真当本王是傻子?还会再信你这一派胡言?不过,如果你想通过这一招来吸引本王注意的话——”

他忽然邪邪一笑。

“你要干什么?”浅墨心中暗叫不好,她急忙往后退。

夏侯楚煜却一把抓过她,“干什么?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就是个残花败柳!”

浅墨一愣,怎么又扯到残花败柳上面去了,她到底穿越到什么人身上了?

是谁破了傻子小姐的身?

夏侯楚煜冷笑,“还想要跟本王演戏?哼!温富贵那个老匹夫,竟敢如此羞辱本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浅墨越听越糊涂。

别人穿越好歹还有原主记忆提醒,她这开局全靠猜,啥啥都不知道!

还真够悲剧的!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夏侯楚煜挑起眉梢,冷声嘲讽,“刚刚宫里的嬷嬷可是已经检查过你的身子,你根本就非完璧!”

2

浅墨闻听此话,眼皮忍不住狠狠跳了起来,她突然有种想用鞋拔子抽眼前这男人的冲动。

身为22世纪古医世家传人,她从小惊才绝艳,还从没受过这样的气!

这臭男人,一见面不是打她,就是用这种非完璧的话羞辱她。

她受够了!

想到这,浅墨一撇嘴,很是不屑地说道:“我不是处子又怎样?你也不见得就是处男!”

夏侯楚煜愣住,似乎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包括丫鬟在内的所有人也都被浅墨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给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然而,夏侯楚煜随即大怒,一鞭子就抽了过来,直打在了浅墨后背上,声音也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别以为本王娶了你,你就是本王的王妃,你曾带给本王的耻辱,本王会千百倍地偿还给你!”

浅墨冷不防挨了一鞭子,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眼前一黑,趴在床上半天不能动,后背火燎燎地疼。

这个疯子!竟然打她!

而且还是用尽全力!

这一鞭子,差点将浅墨直接抽的昏死过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反抗他了。

夏侯楚煜看着趴在那动也不动的女子,眼底满布寒霜,“从今天起,你便是王府里最卑贱的奴!”

说罢,他一抬手,一个侍卫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烙铁。

浅墨闻到炭火味,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她感觉到有热气靠近,猛地扭头看去,双眸倏地睁大。

“你,你要做什么?”她惊惧地看着那块烙铁,本能地往后躲。

两个仆妇立即抓住了浅墨,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不,不可能,这个变态难道是要——

“你这个疯子!”浅墨怒骂。

她想挣扎,可是因为中毒,她全身无力,后背上的鞭伤也是刺骨的疼。

浅墨动不了,只能愤怒又惊恐地看着那块烙铁被按在了她额头上,刺疼传来,混着皮肉烧焦的味道,让她痛的差点晕过去。

然而浅墨却是一声都没吭。

她死死咬着牙关,生生受了这一酷刑。

可此时浅墨的心里却已经将这个变态王爷恨上了。

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夏侯楚煜见浅墨受刑,竟然咬碎了嘴唇都不叫,眼底迅速掠过一丝诧异。

但他随即就想起这女人的心狠手辣,所以,她现在的模样,肯定又是装出来的!

夏侯楚煜眼神顿时一凛,仇恨在眼底蔓延。

他厉声呵斥:“滚!”

似乎看都不愿多看浅墨一眼,夏侯楚煜直接就派人将昏死过去的浅墨送到楚王府最北边的秋风苑。

这里破败萧瑟,显然是这座王府的冷宫。

浅墨是痛醒的。

后背像是疼的要裂开,脸上的烙印也疼的入骨。

浅墨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时,她也才真切地意识到,她是真的穿越了,而且刚穿越就遭受这么残酷的刑罚。

看来,这剧情很不妙。

“小姐……”浅墨的陪嫁丫鬟玲儿在旁边抽抽噎噎地哭。

“给我水!”浅墨感觉喉咙里干的几乎冒烟。

“是,是小姐!”玲儿忙不迭地应着。

浅墨灌下好几口水,终于感觉嗓子舒服了许多,她抬眼,问小丫鬟,“有镜子吗?”

“镜子?”小丫鬟一愣,忙不迭到处翻找,还真被她找到了一面镜子。

浅墨撩起额前的头发,她刚刚只知道变态王爷拿烙铁烙她。

然而待到她看到她本来光洁的额头上,那一个血红色的奴字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小姐,您没事吧?”玲儿见浅墨浑身气息冰冷,不由关切地问道。

这边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她只看到浅墨在照镜子,并不能看清楚她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浅墨瞟了玲儿一眼,她刚刚叫小丫鬟玲儿,记忆中,小丫鬟并没有告诉过自己她的名字。

浅墨感觉到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玲儿,我问你,我是谁?”浅墨缓了口气,先弄清楚背景身世再说。

“小姐……”玲儿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但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虽然迟疑,却还是瞪圆了眼睛,担心道:“小姐是天岱首富温家的二小姐温浅墨。小姐……就是以前您还是傻子的时候也知道自己名字的啊!小姐……您不会又傻了吧?呜呜……王爷真是狠心……”

玲儿说着又要抹眼泪。

傻子?

浅墨闻言眯了眯眸子,眸光微闪。

看玲儿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可是那变态王爷折磨她时,分明是说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曾经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如果她只是个傻子,又怎么会那么残忍?

等等,浅墨一惊,玲儿说她叫温浅墨,而变态王爷却唤她温青兰?

“你说我以前是傻子?”浅墨挑了挑眉。

“嗯。”玲儿点点头,认真道:“小姐一出生就是心智不全的。”

“……哦?”浅墨微惊,那现在她不傻了,岂不惹人怀疑?

可是她怎么看不出玲儿有一点怀疑的神色?

“小姐,您好了就好,以前的事就别想了,您放心,不管老爷和大小姐怎么对您,玲儿都会跟着小姐的。”

“那——”

浅墨还想问什么,但玲儿却立刻打断她。

“您饿了吧,奴婢去给您端吃的来。”玲儿抹了抹眼角,眼光躲躲闪闪,语气急促,好像生怕浅墨会问什么一样,迅速跑了出去。

浅墨不由凝眉,玲儿是在顾忌什么?

她到底怕自己知道什么?

月光明朗,星子闪烁。

微风拂过,带来萧索的冷意,看着窗外摇曳的竹枝,后背和脸上的伤痛的她睡不着。

夏浅墨,温浅墨,她们竟然叫着同样的名字,是缘分,还是巧合?

为什么玲儿见她不傻了,竟然一点也不惊讶?

为什么她继承了温浅墨的全部记忆,却想不起她究竟对那个变态王爷做过什么事?

月光如同一条白练,透过窗户洒落在浅墨床前。

屋内,一灯如豆。

这秋风苑破旧不堪,不知道已有多久无人居住了。

屋内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屋顶都可以看到夜晚的星光。

看来这变态王爷是真的恨极了她。

以娶妃为名正大光明地将她弄进府,再将她扔在这破败的地方。

堂堂王妃,却在新婚之夜被烙上了奴印,这消息恐怕明天就会传遍京城。

浅墨嘴角勾起冷笑,她和这个变态王爷之间的梁子,结定了!

3

夏侯楚煜想以此来折磨她羞辱她,如果是普通的古代女子,受此奇耻大辱,肯定是要寻死的。

可是他不会想到,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换了人。

不过,现在浅墨还不敢轻举妄动,一是不清楚情况,二是没能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玲儿已经去了很长时间。

只不过去拿食物,王府再大,也不用那么久吧?

身上的伤疼的她睡不着,浅墨现在无比怀念自己的智能药箱,要是药箱也能随着她一起穿越过来就好了。

她背上的伤急需要处理,不然发炎了就麻烦了。

正想着,浅墨忽然感觉手边出现了什么东西,她刚要拿起来看看。

忽然听到屋顶上响起脚步声。

“哒哒。”

有人来了?

浅墨一惊,下意识将手里的东西握紧。

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浅墨朝着那边看去,“玲儿,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她,只看到来人着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背着光站在光影中。

浅墨无法看清他的长相,只知道此人身量修长,眸光熠熠,挟一身凛冽的气息。

浅墨微皱眉,她不认为在这王府中会有人来看望她这个大婚之日便被王爷贬为奴的下堂妃。

那么这人会是谁?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小心为上。

浅墨悄悄拔下发上的金钗,低声道:“谁?”

“墨儿……”来人渐渐走近。

而浅墨闻声蹙眉,难道这是原主熟人?

“墨儿?”没有得到回复,来人显然疑惑更深。

恍惚间,一只微凉的大手抚上她的面颊,指腹粗粝,动作却温柔轻缓,仿佛是在抚摸着一件绝世珍宝。

肌肤上传来麻痒的感觉,浅墨不由浑身一紧。

看着眼前的人扯下蒙面的黑巾,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露出。

浅墨心中疑虑更甚,那只大手在她面上摩挲半晌,竟朝着她颈部滑下,渐渐移到她胸口。

什么熟识的人,原来是色狼!

“你干什么?”浅墨怒了,手中金钗顿时扬起。

男子立即反手握住她手腕。

金钗掉落,男子的眸中盈满杀气。

“你不是墨儿!”

腕上传来痛感,浅墨心中微惊,这个人竟然看出她已不是原来的温浅墨?

此时,月光破开云层,淡淡的光线洒下。

男子忽然放开手,眸中现出疑虑。

此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不是他的墨儿还会是谁?

可是为何他竟会感觉如此陌生?

“对不起,墨儿……”温青崖薄唇紧紧咬在一起。

他脑中忽然闪现数年前那个游方道士所说的话,温青崖“蹬蹬”后退两步,眼睛蓦地瞪大。

他只是来迟了一步,难道一切都已发生?

而浅墨在看清来人时,只觉得胸口发闷,直觉地脱口而出:“哥哥……”

“墨儿乖。”听到浅墨叫自己哥哥,温青崖收敛起心情。

他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浅墨冰凉的手,火热的唇印在她的手心,浅墨身体轻轻一颤,温青崖的鼻息近在咫尺。

浅墨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嘴唇已被覆盖住。

她猛地瞪大眼睛。

他,他在做什么?

他不是温浅墨的亲哥哥吗,他怎么能够吻自己的妹妹?

浅墨处于极度震撼之中,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巴掌甩去,虽然没什么力道,但也让温青崖的脸偏了几分。

“墨儿,你干什么?”

温青崖显然没料到浅墨会打自己,他眯起狭长的眸子,眸中溢出怒气。

“倒是我要问你在干什么才是!”

浅墨冷冷地睇着他。

真没想到,温浅墨的哥哥竟然是个衣冠禽兽,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

这么想来,那变态王爷说温浅墨是残花败柳,恐怕与她的这个哥哥也脱不了干系!

“你——”温青崖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他“啪”地一下打亮了火石,屋中顿时明亮起来。

一眼瞅见身下女子冷冷的打量目光,温青崖脸色霎时一变。

纵然他再怎么安慰自己,他也再无法否认,眼前的女子确实已不是他记忆中的墨儿。

眼前的女子虽然相貌和墨儿一样,但那目光却清明冷然,透着睿智的光芒。

“说!你是谁?”

方才还柔情蜜意的男子瞬间变成地狱修罗。

指风如刀,温青崖冷着脸并指按在浅墨颈动脉旁,浑身满是煞气。

“呵!我不是墨儿还会是谁?”心中笃定他不会真的动手。

她突然想到,她若是想离开这里,可能还需要温青崖的帮助。

“你中毒了,如果再不解,不出一时三刻,就会暴毙!”浅墨出声提醒。

刚刚在温青崖抓住她手腕的时候,她就发现他脉象不对,此时近距离查看,他眼底也泛起了黑气。

明显是中毒症状。

温青崖心中悚然一惊,“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等浅墨回答,她听见屋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温青崖转身藏在暗处,只是一对狭长的眼睛依然紧紧盯着床上的女子。

那眼神十分的复杂。

浅墨也懒得管他。

她金针刺穴的功夫可是一流。

如果他敢有什么坏心,她一钗下去,就算死不了,也会要了他半条命。

这时,浅墨只见玲儿拖着脚步走了进来。

“小姐!”

“怎么了?”浅墨看不清她的神色,却可以感觉到她的疲累。

“没,没什么,小姐……呜呜……”玲儿看着手里空空的托盘,忍不住落下泪来。

浅墨伸出手,刚碰到玲儿的胳膊,玲儿立即一抖,手往身后背去。

浅墨却还是看到玲儿胳膊上那数条紫痕。

“我,我……”玲儿眼神躲闪。

玲儿不敢说话,如果跟小姐说她没要到食物,还被赵嬷嬷教训了一顿,小姐一定伤心死了。

“玲儿?”

温青崖知道玲儿是浅墨的贴身丫鬟,她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所以这个看起来一切正常,又处处透着不正常的女子真的是温浅墨?

难道真的像那个道士所说,只要有一个引,墨儿天生心智不全的傻病就能治好?

温青崖从门后走出来,眼神复杂盯着床上的女子。

“你刚刚说,我的毒不解会暴毙,所以,你能解我的毒?”

4

“大少爷?”玲儿难掩惊喜,噗通跪倒在地,“玲儿求大少爷救救小姐,小姐她今天还被楚王爷打了!”

温青崖眉目间迸出煞气,“墨儿,哥哥带你走!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说罢,温青崖便走过去抱起浅墨。

浅墨心中一喜。

玲儿却却急忙阻止道:“大少爷,您不能带小姐走!小姐一走,王爷一定会迁怒温家的!”

温青崖闻言,脚步却是一个踉跄。

看着浅墨期待的目光,温青崖忽然觉得心中充满了挫败和无力感。

是啊,他不能不顾温家上下一百多条人命。

皇上赐婚的是温青兰,可温家竟然用墨儿李代桃僵。

这本就犯了欺君之罪。

如果他再带走墨儿,岂不是等于一手将温家送上了断头台?

“哥哥……”看到温青崖的迟疑,浅墨心里着急万分,她不想待在楚王府,她要离开。

“对不起,墨儿!”

温青崖终是无法不顾温家。

浅墨双拳握紧,眼眸里瞬间闪过冷然。

温青崖愧疚地不敢去看浅墨,“墨儿,你放心,哥哥这就回月城去求楼主,他和楚王爷素有交情,楚王爷看在他的面子上一定会放过你!”

浅墨没有说话。

“墨儿,等着哥哥!”温青崖低声和玲儿交代了几句,就要离开。

“等等!”浅墨却叫住了温青崖。

温青崖回头,就见浅墨让玲儿扶了她起来。

正好一阵风吹来,掀开浅墨遮着额头的头发。

那一个血肉模糊的奴字,无比醒目地出现在温青崖眼底,也立即刺痛了他的眼。

“墨儿,你脸上的——”温青崖又怒又急,几步走过去就要查看。

浅墨却沉着脸打掉温青崖的手,声音不含一丝感情,“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再过一个小时——半个时辰不到,你就会毒发!”

温青崖一窒,他不知道浅墨是怎么知道的,但他确实在执行任务时被暗算中毒。

现在只有楼主能救他,可是赶回去要一天……

“墨儿,你有办法?”温青崖不想死,至少不想在救出浅墨之前死。

“我可以给你打解毒针,但是作为条件,你得给我找这些东西过来!”浅墨让玲儿拿来纸笔,写下自己需要的药材和别的物件,冷着脸递给温青崖。

温青崖看了眼纸上的字,神态复杂地看着浅墨。

“墨儿……”其实温青崖想说的是,不管浅墨要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给她。

可是一想到刚刚浅墨要他带她走,他却无能为力,温青崖就哑然了。

“你过来!”浅墨强忍着后背鞭伤带来的痛,让温青崖闭上眼睛,她则拿出针筒。

是的,她刚刚在想到自己的智能药箱的时候,就察觉到手里出现了东西。

而那正是她智能药箱里的医疗器材。

没想到,她的智能药箱竟然跟着她一起穿越了。

浅墨将解毒剂打进温青崖胳膊里的时候,心里在想,有了智能药箱,或许她这穿越的开局还不算烂到家。

**

楚王府,紫宸轩。

月,已渐渐西沉。

来王府庆祝楚王大婚的宾客早已散去。

此刻,万籁俱寂。

紫宸轩外,一身青衣,清俊淡然的男子犹豫半晌,还是推开了沉重的紫檀木门。

入眼的是一片纯粹的黑暗。

丹青微微皱了眉头,伸手从怀中取出火石吹亮,点燃了烛台,室内陡然明亮起来。

“王爷。”看着独坐窗前的男子,丹青恭敬施礼。

“嗯。”

夏侯楚煜脱下那身碍眼的婚服,便没再回那间布置成喜房的卧室,他一直待在书房。

他身上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令人不敢靠近,而只愿匍匐在他脚下称臣。

“见到他了?”

见丹青走近,夏侯楚煜只是微微抬起头,一张遮住嘴唇以上部分的银色面具在灯火中反射出诡异的光芒,薄唇紧抿,带着煞气的眼神冰冷刺骨。

“回王爷,属下没有见到谷主,但他老人家交给属下一封信。”说罢,丹青单膝着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夏侯楚煜深知师傅的脾气,也不多问。

他接过信,不过一眼,一拳砸在窗棂上,大手握紧,手中的信纸霎时成为粉末。

“该死!”师傅竟然不帮他!

说什么近日摇光星大盛光芒,神女即将出世,要他好自为之。

夏侯楚煜周身都散发出冷冽的气息,眸光爆出愤然。

世人都知神女早在十六年前便已出世,当初父皇还派了钦天监国师遍访天下,早已寻得神女踪迹。

师傅这说得又是什么!

恐怕只是他推脱,不愿重出江湖的借口!

“王爷息怒!”丹青连忙跪倒在地,

他不知道信上写着什么,但现在看来,王爷发怒,一定是奚谷主不想帮王爷救秦小姐。

“王爷,听说……”丹青犹豫是否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说!”夏侯楚煜睇他一眼,负手站在窗前,一身冷意。

“是,听说王爷将新王妃送去秋风苑……”丹青刚说出一句,便被夏侯楚煜面具后的森冷眼神刺了一下。

丹青立即闭嘴。

看来,这个时候说这个话题还真是不合适。

“退下!”夏侯楚煜狠绝的眼神落在丹青面上。

丹青再次跪下,却依旧坚持说完,“王爷,属下只是在想,王妃受伤,万一新婚之夜就死在王府,对王爷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要不要让大夫去看看?”

夏侯楚煜满心念地都是秦莲馨端庄温雅的倩影。

此刻被丹青一提,脑海中霎时闪过浅墨的身影,那倔强的眼神犹在眼前,仿佛在控诉他的残忍。

“本王说过,任她自生自灭!谁敢管她,与她同罪!”夏侯楚煜心头登时涌上一股强烈的怒火。

他的心里只有莲馨!娶温青兰那个贱人只是为了复仇,他要的就是她死!

他要她的命,还有温家所有的家产!

丹青看着夏侯楚煜满身都是戾气,不由在心里叹气。

所有的人都知道秦莲馨的虚伪,偏偏最为英明的王爷却看不清。

即使她与二皇子一起密谋加害王爷,王爷仍然相信她是单纯被人利用。

丹青实在不明白,英明如王爷,为何一遇到秦莲馨就糊涂至此?

5

秋风苑。

“小姐……”玲儿一脸内疚地跪倒在地。

浅墨看着玲儿,平静地问:“玲儿,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奴婢……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姐姐,现在温府,是——是大小姐的丫鬟。”玲儿低头,盯着地面,眸光躲闪。

原来如此!

玲儿是怕她这么一走,变态王爷便会以欺君之罪将温家满门抄斩。

那样她的姐姐也逃不掉。

浅墨看着破败屋顶上的天幕,眼神很冷。

忽地,她悚然一惊,会不会——那王爷本来要娶的就是温青兰?而她只是温家推出来代替温青兰的替死鬼?

浅墨瞪大双眸。

她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堂堂王爷点名要娶一个女子,还是皇帝赐婚,温家还敢让人代嫁?

这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

浅墨看向玲儿,决定还是先从她口中套话。

“玲儿,你跟我说说温家吧。”

“是……小姐,”玲儿抬头看了看浅墨的脸色,见她并无责怪之意,方才说道:“温家是天岱王朝的首富……”

原来温家发家于林城,温富贵从走私私盐起家。

后来置地数亩,地下竟发现矿产。

短短数年间积聚了巨额财富。

尤其是温家的聚财钱庄,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

两年前,二皇子夏侯吉逼宫造反,杀死了当时的太子,并伙同皇后幽禁皇帝把持朝政。

于是早就暗中觊觎皇帝宝座的各处藩王不满其所为,纷纷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出兵伺机造反。

一时兵临城下,战事四起,民不聊生。

天岱开国两百余年来,中央政权首次受到如此巨大的冲击。

可是就在一年前,消失一年的五皇子夏侯楚煜忽然出现。

他带着三千精兵以出其不意之势全歼二皇子的亲兵军队。

并连夜杀入皇城,解救了已被幽禁一年有余的元宗皇帝,扣押皇后擒下二皇子,将叛党全数论罪问斩。

夏侯楚煜以最有力的手段和实力,以及最小的代价在一夕之间平息了二皇子的叛乱,同时安抚各处藩王。

而各处藩王见二皇子被擒,朝堂内势态已定。

五皇子又睿智精明,手段狠辣,若他们再不退兵,便有谋朝篡位之嫌,到时落得天下人话柄,反而于自己不利。

于是藩王纷纷表示衷心,退回属地。

温家则在此时,适时地捐出一半家产,获得朝廷嘉奖。

元宗皇帝经此一事,身体大不如前,夏侯楚煜摄政。

夏侯楚煜在天岱百姓的心中从此就有着战神一般的地位。

战神?

“呸!”浅墨嘴角是一丝鄙夷的笑。

变态还差不多!

这一晚,浅墨睡的极不安稳。

眼前像放电影一般闪过许多画面。

有蓝天碧海,有白云密林,还有一些人形的模糊影像。

她又看见大婚之夜躺在地上的自己……

恍惚中,浅墨只觉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白纱。

迷迷蒙蒙的好像有人影闪动,耳畔突然响起一道阴冷的男声,“终于醒了?”

闻声,原本还有些迷糊的浅墨顿时清醒过来,迷蒙的水眸聚焦在眼前一身贵气的男子身上。

“怎么是你?这是哪里?”浅墨连忙一骨碌坐起来,一脸防备盯着夏侯楚煜。

因为动作太大,顿时牵动了背上的伤,虽然浅墨已经给自己用了药,但伤口一裂开,还是疼的刺骨。

夏侯楚煜冷冷睇了浅墨一眼。

狭小的空间,和身下的颠簸告诉浅墨,这里应该是马车。

坐在昂贵的雪狐皮毛制成的毯子上,浅墨一转身便看见楚煜斜倚着白色的丝绵锦被,一张脸隐在银色的面具后。

他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锋锐,如同一把饮血不留痕的宝刀。

浅墨审视的目光落在夏侯楚煜身上。

浅墨不得不承认,这个变态王爷气势太强大!

夏侯楚煜看着浅墨在打量他,眼中骤然掠过寒芒,“你在看什么?”

森寒的目光如针芒刺在身上,浅墨头皮一阵发麻。

浅墨不动声色往一旁退去,直觉要离夏侯楚煜远一些。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瞪着彼此。

片刻的沉默后,夏侯楚煜高大颀长的身子微微前倾。

看着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清丽女子,夏侯楚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温青兰,本王竟还是小瞧了你!挨了本王一鞭子,竟然还没死!”

浅墨眸中满是冷意,“那是我命大!”

夏侯楚煜看着浅墨,冷冷一笑,“是吗?”

浅墨心头猛地一跳,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琅琊!”夏侯楚煜嘴角牵起邪气的弧度,“停车!”

赶车的琅琊立即停下马车,在外面候命。

“下车!”夏侯楚煜命令。

浅墨惊了,这变态,竟然打的这个主意!

琅琊见浅墨不动,还一脸怒火,像是要和夏侯楚煜翻脸,不由微微拧眉,“王妃,请下车!”

浅墨咬着牙,她现在有伤在身,这个变态王爷肯定是故意要折磨她。

她若是不下车,说不定又要挨鞭子。

下去就下去!她还不想和这个变态王爷待一起呢!

浅墨瞥了眼夏侯楚煜手上握着的鞭梢,冷着脸起身,就往马车下跳。

但浅墨忘记了自己还有伤,这一下没站稳,一个踉跄就往前面栽。

“小心!”丹青眼疾手快扶了浅墨一把。

“谢谢!”浅墨龇牙,真诚地朝丹青道谢。

要不是丹青扶她这一下,她这张脸就要栽到地上,那地面上可是有一块大石头的。

丹青被浅墨的笑容晃了一下,心头忽然一惊,他下意识抬头,就看到马车里,夏侯楚煜正眼神阴沉地看着他。

“王爷!”丹青额头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走!”夏侯楚煜声音冷若冰霜。

丹青不敢耽搁,拿出绳子,将浅墨的手绑在一起,低声道:“王妃,得罪了!”

浅墨不敢相信,夏侯楚煜这个变态竟然是这个打算。

绑着她,这是让她游街?

“夏侯楚煜你这个王八蛋!”浅墨脸都气紫了。

她就知道这王八蛋王爷不是什么好东西!

丹青见浅墨竟然骂夏侯楚煜,不由露出惊惧表情,“王妃,慎言!”

浅墨被绑着,像牲口一样拴在马车上,大街上的百姓都聚拢了过来,全都对她指指点点,她这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王八蛋!王八蛋!”浅墨现在哪里还管什么慎言不慎言的。

6

丹青见浅墨不但不停,还骂的越来越大声,顿时紧张了,“王妃!”

浅墨给了丹青一个白眼,“别叫我王妃,你见过哪个王妃混的像我一般惨的?”

丹青哑然。

“不是要走吗?走就走!”浅墨脾气也上来了,“我怕个球!”

这王八蛋王爷不就是想羞辱她吗?走着瞧!

“你,告诉夏侯楚煜,我现在可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我丢脸,他也要被人指点!”浅墨都无法理解这变态王爷的脑回路。

要报仇就痛快的报仇,把仇人给娶回来折磨这么变态的事也干得出来!

脑袋被驴踢了。

不用丹青传话,夏侯楚煜已经听到了浅墨的话,但他心头却涌上厌恶。

明媒正娶?

呵!这贱人真以为他娶她让她当楚王妃的?

夏侯楚煜眼神阴鸷的可怕。

马车缓缓前行。

浅墨沉着脸跟着马车往前走,没一会,体力就不支了。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

这条大街是京城主干道,沿街许多商铺,行人也多。

此时所有的行人在看到楚王府的马车出现时,全都跪倒在地。

但琅琊一句“无需行礼!”

所有百姓又全都站了起来,然后各种各样探究的眼神就都落在了浅墨身上。

“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会被绑着手?”有人开始议论了。

“不知道啊,那辆马车上有楚王府的标志,里面是楚王爷吧?”

“昨天不是楚王爷大婚吗?听说娶的是咱天岱首富家的大小姐,这女人不会是温家大小姐吧!”

“瞎说,温家大小姐是楚王妃,楚王爷怎么会绑着她游街?你看,那女人额头上还有烙印,啥字来着,我不识字,你们谁认得的?”一个中年男人眯着眼色眯眯看着浅墨。

浅墨察觉到这些不善的眼神,一开始她还瞪回去,但不多时,她连路都走不动了。

手还被绑着,走路都踉踉跄跄,她脸色越来越差。

“我刚刚好像看到这女人是从马车上被扔下来的,那个侍卫还叫她王妃,可能她真的是楚王妃!”旁边又过来一个男子,疑惑地说道。

“什么可能,她就是温青兰好吧!”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挤了过来,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家有人在楚王府当差,听说昨晚楚王爷一鞭子差点抽死温青兰,还给她头上烙了个奴字,你们看,那女人头上的就是!”

“这是为何?”一众围观的人见马车已经走远了,也渐渐放肆地开始聊起来。

“这就不清楚了!”说话的男人摊手,“楚王爷发这么大火,我猜肯定是温大小姐干了什么坏事!”

“你们不要命了,竟然在这议论皇室贵胄!”一个捕快这时候过来赶人了。

议论纷纷的百姓顿时一哄而散。

浅墨被绑着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浅墨已经累瘫了,后背的伤都疼的麻木。

她不顾形象往地上一坐,大口大口喘着气。

浅墨的药箱里有止疼药,她实在是疼的受不了,她=心念一动,手心里就出现了药片。

装着捂嘴,浅墨一口将那止疼片给吞了下去。

丹青看到浅墨的动作,但并没有多想,他在马车外低声禀报:“启禀王爷,已到温府。”

浅墨转了转眼眸,原来他是带她来温府,难道今天是回门之日?

不对啊,昨天才成婚,今天就回门?

这是天岱的风俗?

“恭迎王爷王妃大驾,王爷王妃里边请!”温府管家的声音适时响起。

夏侯楚煜下了马车,另一个侍卫琅琊推来轮椅,夏侯楚煜坐上去,一行人朝府内走去。

浅墨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这一路她已经把夏侯楚煜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同时浅墨也在暗暗观察四周。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她要想办法逃跑。

“二,大小姐!”管家看到浅墨,面上非常恭敬,但浅墨还是看到管家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讶。

管家在惊讶什么?

浅墨发现这个温府占地颇广,金色的大门前,一左一右立着两尊石狮。

一进门,便是难以描述的富贵逼人的景象。

就是奢侈过头,完全就是暴发户的派头。

温富贵早就在大厅内等候多时,此刻一见夏侯楚煜便立即领着一群人跪下。

夏侯楚煜声音冷漠,“岳丈大人,起来吧!”

这一声岳丈大人,温富贵听了不但没任何欣喜,反而冷汗都流了下来。

温家一干人等更是噤若寒蝉。

“爹!”浅墨突然出声。

温富贵像是才看见浅墨,他刚开始没什么表情,待到看见浅墨眼神清明直视他的时候,顿时露出惊恐神色。

浅墨觉得,温富贵并不是因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而震惊,他震惊,是因为她还活着。

夏侯楚煜不动声色,在首位落座。

直到此时,温富贵那张保养得度的白净面皮突然抖了抖,“墨……咳咳……兰儿啊,爹的宝贝兰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温富贵说着就要上来拉浅墨的手。

浅墨眼神登时一变,看来她推测的不错。

她果然是只替罪羊!

夏侯楚煜恨得是温青兰,他要娶得也是温青兰。

只不过温青兰不知道曾经对夏侯楚煜做了什么,她竟然宁肯逼迫自己的亲妹妹代嫁,也不愿意成为当朝最有权势男人的王妃。

温浅墨的这个爹显然也是默许了这一行为。

他一定是早就知道她在王府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或许他推温浅墨去代嫁,就是笃定温浅墨绝对不会活着走出楚王府。

站在一旁的温家人在见到浅墨脸上的烙印时,也是脸色剧变,纷纷交换起眼神,窃窃私语起来。

温富贵见状,低低咳嗽了几声,他身后顿时没了声音。

温富贵明白,楚王爷心思缜密。

他没想到这个傻子女儿竟然还活着,好像傻病还好了。万一她说出什么,那岂不是白白葬送了温家一家老小的性命?

温富贵微一沉默,便道:“兰儿啊,你这一出嫁,你娘还真是舍不得,你好不容易回门一次,快过去看看你娘吧。”

浅墨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见浅墨坐着不动,温富贵有些着急。

7

此时,一直沉默着的夏侯楚煜忽然冷声道:“温员外这是在责怪本王没有照顾好王妃,还是说楚王府远不及你温府家财万贯? ”

“小民不敢!”温富贵连忙跪下,冷汗登时流了下来。

他刚刚看到浅墨还活着,就知道要坏事。

当年,他之所以支持二皇子逼宫,是因为二皇子允诺若登基,必封青兰为后。

他以为有天命神女辅助的二皇子登基帝位已是铁板钉钉。

可是谁又会想到那个败走洛城的五皇子竟然会在一年后杀回帝都,还攻下皇城,俘虏了二皇子,一举平定叛乱?

当年支持二皇子的人早已被五皇子铲除殆尽。

当时,要不是他向朝廷捐出大半家产,获得皇帝嘉奖,恐怕他也早已人头落地。

这一次五皇子突然发难,还请皇帝赐婚,温富贵一是怕温青兰嫁过去会出事,二来也是心里有鬼。

他只后悔当年没杀了夏侯楚煜,才留了今天的后患。

温富贵跪在地上,小心谨慎地掩饰着他复杂的心情。

夏侯楚煜抿了口茶,眼光越过茶杯,落在浅墨身上,“不过,百善孝为先,本王岂能不让王妃尽孝?琅琊,护送王妃!”

他的意思,是同意让她去见大夫人?

浅墨黛眉一凝,狐疑地看向夏侯楚煜。

“谢王爷恩典。”而温富贵闻言,则立刻松了口气,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不住地道谢。

温富贵随后吩咐管家带着浅墨去大夫人房里,使了个眼色。

夏侯楚煜发现浅墨走路微微佝偻着腰,她还穿着昨晚的红嫁衣,只是在外面搭了个罩衫,隐隐约约,他都能看见她后背上破裂的衣服上已经凝结的黑色的血。

“王爷有何吩咐?”温富贵陪着小心问道。

“吩咐?小婿怎么敢吩咐岳丈?”夏侯楚煜忽然将茶杯放下,嗓音平静无波。

但任谁都能听出那其中的冷意和嘲讽。

“小民不敢!”温富贵一惊之下立刻跪倒在地。

他当然知道夏侯楚煜来此的目的,他要的不仅仅是温青兰的命,还有温家在林城的矿山。

可是如若交出矿山,无异于断了温家的后路,他如何能够答应?

温富贵今天可是将他一年的冷汗都流了。

**

随着温管家穿过一道道回廊,浅墨停在一栋可以用“金璧辉煌”来形容的楼阁前。

“大夫人,王妃来看您了。”温管家禀报一声。

一进门,浅墨便被扑面而来的香气呛到,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用手在面前扇起来。

“民妇参见王妃。”

就在浅墨努力屏住呼吸,想立即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一道尖利得嗓音响起。

浅墨望去,就见雕花大床上一个看起来很虚弱的中年美妇作势要拜。

但是她根本就没起来,只在那惺惺作态,“哎,都是我这身子不中用,兰儿,你不会怪娘吧?”

浅墨心中冷笑。

记忆中这个大夫人可是对温浅墨非打即骂,一口一个傻子的叫着。

今天恐怕是听到风声知道她还没死,为了不拜她,才装病的。

“王妃,属下去外面等!”琅琊的身影一消失,大夫人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温浅墨,你好大的架子,竟然要本夫人来拜你!”尖利的嗓音响起,大夫人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浅墨,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浅墨勾起唇角,“娘亲,您糊涂了,怎么把我当成浅墨了啊,我是青兰,是楚王府的正妃!”

大夫人愣住了,指着浅墨,眼睛瞪的溜圆,“你,你怎么,怎么不傻了?你不是温浅墨那个傻子!”

浅墨勾起嘴角,“那大夫人说我是谁?”

大夫人狐疑地打量起浅墨,模样分明没变,可是那眼神——

冰雪般通透,带着寒气,这哪里会是一个傻子的眼神?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一阵吵闹声和砸东西的声音。

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救命啊大夫人!大小姐又在发脾气了。”小丫鬟神情惊恐,脸上还有通红的掌印。

在小丫鬟身后,一个握着长鞭,身着艳红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的模样和浅墨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艳俗。

“原来是你这傻子!”看到浅墨,温青兰放肆笑了起来,“瞧你这模样,看来楚王爷很是疼惜你嘛!哈哈哈……”

浅墨眼睛微微眯起,阴冷目光凝结。

她代这个女人出嫁,承受那个变态王爷的怒火和折磨,她竟然还敢嘲笑?

难道他们就这么有恃无恐,笃定了她不敢说出一切?

浅墨忽然轻轻一笑,如果他们认为能够威胁她,那么就错了。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温浅墨,她才不会呆呆地去做一个替罪羊。

浅墨瞥一眼犹自笑得张狂的温青兰,转首看向大夫人,唇角扬起:“娘啊,这个女人是谁?竟敢冒犯王妃,您说该当何罪?”

“她……”大夫人在看到浅墨唇角的笑意时,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王妃?就凭你?你这个下贱东西算什么王妃?”温青兰一听更加生气。

只见她扬起鞭子就要抽浅墨。

眼看那一鞭又要落在浅墨脸上,鞭子抽来时,浅墨迅速往后退,清冷的眼眸狠狠地瞪向温青兰,“温青兰,你敢!”

温青兰被浅墨那几可杀人般的目光惊了一跳,手竟然在鞭子就要抽到浅墨的时候顿了一下。

而就在这一顿的刹那,那已经贴到浅墨面颊的鞭梢立即被一股大力握住。

“你是谁?敢管姑奶奶的闲事?”温青兰怒瞪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她想抽回鞭子,但那鞭子就像在琅琊手中生根一样,竟然纹丝不动。

“你又是谁?”琅琊扔掉长鞭。

他一手捂着鼻子,皱眉看着温青兰,这女人太臭了。

“我是温青——”温青兰一脸倨傲,她的名字在林城无人不晓,谁不知道她是天岱王朝首富温家最尊贵的大小姐?

大夫人猛地伸手捂住温青兰的嘴巴,急得整张脸都扭曲了,“禀告大人,这个是小女温青……艳,是,是温青艳,是王妃的小妹,小女不懂事,还望大人恕罪。”

琅琊面上露出怀疑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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