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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猜到结局?P2P,GAME OVER!5000家P2P三年归零,那些离开的人如何了?

谁能猜到结局?P2P,GAME OVER!5000家P2P三年归零,那些离开的人如何了?

“没有了,这个行业GAME OVER。”

P2P(网贷中介)平台从2012、2013年的全线扩张,到2015年后三年的疯狂扩张,2017年底借贷余额峰值突破万亿元,再到2018年至今的行业整顿和整体出清归零,麻袋研究院高级研究员王诗强是行业兴衰的见证人之一。在11月27日接受券商中国记者采访时,王诗强坦言,“是时候,P2P在历史舞台谢幕了。”

从1到0的过程中,多省多地同步加快辖内网贷平台的清退,以信也科技(拍拍贷)、嘉银金科(你我贷)、360数科等为代表的多家在美上市金融科技平台均相继披露P2P业务清零。与此同时,越来越多平台通过输出技术,转型助贷业务。100%资金来自合作银行、信托等持牌金融机构的平台方越来越多,持牌机构资产业务也逐渐贡献了其大部分营收。

行业经历了至暗时刻后,在今年下半年以来初现业绩回暖。但数位金融科技平台方面人士对转型后面临的挑战仍然谨慎乐观,一来机构资金方对于金融科技平台的合作日益趋严;二来机构资金方与平台方的合作大多是优先/劣后结构+融资担保的模式,不仅考验后者的资本实力、风控及运营等技术能力,也将带来头部企业强者恒强效应,行业洗牌并未结束。

全国实际运营P2P数量完全归零

“互联网金融风险大幅压降,全国实际运营的P2P网贷机构由高峰时期的约5000家,我们逐渐压降,到今年11月中旬完全归零。”11月27日,银保监会首席律师刘福寿在一个公开论坛称。

此前在11月6日,刘福寿在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上介绍了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攻坚战取得的重大成效,其中全国实际运营P2P网贷机构已经由高峰时期约5000家,压降到3家;借贷规模及参与人数连续28个月下降。

今年9月14日的银保监会新闻通气会透露数据,截至2020年8月末,全国在运营网贷机构15家,比2019年初下降99%;借贷余额下降84%;出借人下降88%;借款人下降73%;机构数量、借贷规模及参与人数已连续26个月下降。

今年10月22日,银保监会统计数据称,在运营网贷平台还有6家。而仅过15天后,这一数字变成了3家。到11月中旬,国内在运营P2P平台已“全灭”。

网贷行业的整顿从2017年底逐渐拉开大幕。2019年1月,监管层下发《关于做好网贷机构分类处置和风险防范工作的意见》(整治办函〔2018〕175号,简称“175号文”)提出网贷机构“能退尽退,应关尽关”。彼时在业内看来,该文也为网贷行业指出了转型的可能方向——获取网络小贷或消费金融公司业务许可资质,成为助贷平台方。

然而此时,一边是持续数年的行业备案仍然希望渺茫,一边是监管“清退信号”已日益明确。

在从1到0的过程中,更多地方省份在同步加快辖内网贷平台的清退。11月9日,陕西省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通报,最新省内在营P2P机构数为0。近日,江西防范化解网络借贷行业风险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宣布该省第七批两家网贷平台自愿退出且声明网贷业务已结清。

券商中国记者据公开信息不完全统计,从2019年10月16日至今,至少有19个省市公开宣告全面取缔P2P业务,其中数十个省份披露了清零通告。华东一家在美上市金融科技平台资深从业人士估算,只有1%的平台清零网贷业务并完成了转型,“只有少量平台依靠股东强大实力才能生存。”

谁转型得早谁才活下来

“谁转型得早,谁才活下来。”上述华东平台业务人士指的转型,即指原来主营网贷中介撮合业务的平台转身成为金融科技平台,通过与银行等机构合作提供风险准备金,或者单纯依赖风控以及客群运营等技术输出的方式,与机构资金合作助贷来赚取利润分成或业务收入。

近日,以信也科技(拍拍贷)、嘉银金科(你我贷)、360数科等为代表的在美上市金融科技平台相继披露P2P业务清零,与此同时,这些平台来自合作银行、信托等持牌金融机构的资产已逼近100%,这部分业务逐渐贡献了大部分营收。

比如你我贷母公司嘉银金科, 该公司今年第二季度缩小贷款规模,促成贷款金额22.38亿元,同比下降55.7%,但机构资金占比达98.6%,机构合作服务费1.596亿元,环比大增107%,而去年同期这一数字为零。经过一年多的转型,到了今年5月份,嘉银金科新增资金中机构资金占比达100%。

“助贷业务的模式大致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最纯粹的也被称为导流方式,平台方只是提供风控数据、不增信,输出给机构资金方;另一种是平台方通过多种场景渠道获取用户,并进行初步筛选,结合资产质量、信用记录、场景消费偏好等标签分类后给机构资金方,同时平台还需要以支付一定比例保证金的方式,即融资担保的方式,与机构资金方风险共担;第三种,即市场上理解的联合贷方式,平台方技术输出之外也是资金方之一,这也可以理解为一种‘风险共担’。”该平台人士向券商中国记者介绍,此外在助贷业务过程中,平台方一般还会承担客户运营和逾期催收功能。

在这一过程中,可以看到,头部平台尤其是在美上市的几家金融科技平台多拥有了融资担保牌照。“(融资担保牌照)并不一定得是平台的标配,但是平台方有了该牌照与机构开展助贷业务将更加合法合规,另一方面也更容易与机构合作。”王诗强透露,出于风控,银行会重点关注平台方的的融担资质和实力,以在业务规范的同时,还能有效降低助贷业务的逾期坏账风险。

事实上,从金融科技中概股近期陆续发布的三季报来看,多家公司在疫情期间持续发力消费领域,与金融机构合作拓展业务已经是大势所趋,这也带动了业绩回暖。

刚刚陆续披露的金融科技中概股财报显示,截至三季度末,360数科已经合作近100家金融机构,促成交易金额660亿元、较2019年同期增长17.9%,实现营收37亿元、同比增长43.4%;信也科技促成借款金额170亿元,营收17.933亿元、净利润5.969亿元,平台资金来源已全部通过机构资金提供,已成功对接银行、消费金融公司、信托等50余家持牌金融机构。

头部企业强者恒强,助贷也不易

尽管经历了至暗时刻后,部分在美上市网贷平台的业绩曙光已现,但数位金融科技平台方面人士对转型后面临的挑战仍然谨慎乐观。

在他们看来,一来,商业银行互联网贷款管理办法、网络小贷“新规”征求意见稿等严合规高压下,机构资金方对于金融科技平台的合作也日益趋严;二来,目前银行等机构方与平台方的合作,大多是上述平台人士介绍的第二种模式,即优先/劣后结构(提供一笔风险准备金作为劣后出资部分)+融资担保的模式,这对于平台方的资本实力、风控及运营等技术能力都提出了高要求。

“平台转型之后,首先是一个新身份的变化,助贷平台和网贷平台的资产、逻辑完全不同,这都成为平台业务转型中需要攻克的重点。” 上述华东平台人士认为,“一个以前没有的部门是机构资金合作部,以及跟机构合作部门配套的产品设计和业务创新能力,怎么拓展渠道获得更低成本的资金和更好的资产最重要。”

另一个问题,如何拓展新用户,部分老客户又怎么留存转化?券商中国记者注意到,已经通过自建场景、会员体系实现将老用户留存转化,具备业务基础的平台已经抢占先机。今年三季度末,乐信通过会员体系如乐卡、乐花卡等各项新业务带动用户总规模同比增长69.6%,同时打通线上线下、站内站外消费场景,订单总量达8440万笔,同比增长49.9%。

不过在上述平台人士看来,助贷平台用户需求不同,背后客群的画像就和网贷平台不一样,这就意味着平台方面临的很多都是首贷户,这将考验平台的客户运营能力。

“助贷业务与网贷业务组织机构完全不同,前者资金来源于银行等金融机构,后者来自个人,运营、客服等人员配置完全不同。”在王诗强看来,这意味着平台不是有了流量就行了,“比如保证金的比例,有的平台只需要缴纳1%,而有的平台就需要缴纳10%,这和平台流量规模大、小没多大关系,而是取决于平台的信用资质,如主体实力能有多大的放款规模,还有逾期率及贷后管理能力。”

在他看来,尽管目前业绩回暖,但以前主营网贷业务的平台还难言成功转身,因为还将需要一个周期来综合考验平台资本规模、风控水平、运营能力、贷后能力等。和他的看法类似,上述平台业务人士认为,“市场还在加速洗牌,行业头部强者恒强的效应会更加明显。”

那些离开P2P的人

“大部分人都离开了这个行业。”

2015年6月,小赵从一家电商公司跳槽到一家网贷平台,彼时该平台业务风头正盛,获得了一家国企一家上市公司背景的股东C轮投资,团队人数翻了一倍,在北京、杭州设立双总部,平台年轻的90后CEO正意气风发,除了网贷业务之外,还做现金贷业务,并意图拓展场景消费金融,在3C电商、教育、医美、物流分期上多点开花。

在2013年到2015年,网贷平台数量、行业借贷金额开始了野蛮飙升,网贷平台数量及规模从2014年开始逐年大幅增长,2017年末网贷行业借贷余额达到最高峰1.3万亿元、全年交易金额2.7万亿元。

行业赚钱效应、从业人员规模、薪资水平也节节高升,在2015年,热钱效应之下网贷平台砸钱营销、广告铺满了大城市地铁和各类流量平台,在小赵看来,当时觉得行业笼罩在“水大鱼大”的蓬勃上升里,但回想起来,“畸形营销,过高利息返点等已经有泡沫的雏形了。”

从2017年初开始,小赵明显感受到,资产逾期率攀升、风控风险难做了。小赵发现他合作的一家钢琴培训机构出现了兑付难题,过了两个月之后这家顶着国内知名风投背书光环的培训机构“跑路”,在短时间内快速扩张的全国多家门店歇业倒闭,而合作的另一家3C电商平台逾期率也出现激增。

“合作的场景资产不行,场景方数据作假,共债问题都出来了。”小赵的团队向CEO反映了问题,但是CEO却并没有停止该业务,反而是“明面上做场景金融,实际上搭起团队做起了现金贷业务。”

而后,现金贷团队快速扩张,短短半年多时间到2017年底,除了商务、风控、技术、运营等团队,还快速搭建起二十多人的催收团队,放款量在最初几个月翻倍式增长。

差不多在这个时候,网贷行业整改大幕拉开。2018年上半年以来,网贷行业迎来了备案制延期、伪P2P平台出清、非吸高返挤出、合规化去杠杆等密集内外考验。

多家有着明星股东方背景或者明星创始人光环的借贷余额超百亿元、千亿元平台涉关停倒闭,出现“爆雷潮”。到了2018年7月份,网贷行业经历了其“至暗时刻”,当年5月、6月的网贷行业消亡平台数分别是28家、64家;而在7月问题平台数达到153家。

在小赵当时看来,那半年平台风险集中爆发、出借人信心受挫,再加上大部分平台已进入自律合规检查阶段,为尽快完成合规,也有意压缩规模;虽然大受挫折,但网贷行业仍是一个总量规模很大的成熟市场,无论是从数量还是在贷余额来看,问题平台在整个行业的占比不超过十分之一。

但是,小赵并没有等来合规备案,在2018年冬天,公司团队的三分之一的人离开了网贷行业。随后平台网贷业务主体也陷入兑付危机。再后来,他听说原来的东家因为涉嫌砍头息恶性催收,部分核心高管团队已经失联。

直到今天,小赵仍然认为,网贷中介机构作为撮合方,在国内融资市场利差环境中诞生,有着满足投资人理财需求、解决中小微融资难等功能性,但是,“谁能猜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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