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咏喇叭王磐(朝天子咏喇叭王磐朗读)
漫话龟兹
吕进良
在陕西关中一带,为隆重气氛,一般使用龟兹,俗称叫乐,龟兹即唢呐,配以鼓、钗子、铰子,由3、4,5个乐人(龟兹家)演奏即成。亦有5至10余人组合的唢呐唱戏,或民间戏曲演唱。一般乐段有百鸟朝凤、雁落平沙、普天乐、祭灵、寿宴开等,亦演奏民歌等曲目。
龟兹夲为地名,秦汉时期在西域一带,(今天新疆境内),当时是一个小国,属古代中国回鹘民族,回鹘民族能歌善舞,用的乐器就有唢呐鼓,钗子,铰子等,西汉张骞出使西域,把这乐器及乐人带回中原,到了隋唐西域正式纳入中原版图,龟兹也就成为丝绸之路的要镇之一,因此龟兹乐器也被选为宫庭仪仗音乐,一直盛传到明朝,明朝未年,魏忠贤宦官当权,滥用职权,出宫时也用宫庭仪仗,狐仗虎威,欺压军民,怨声四起,有词为证:
朝天子·咏喇叭
明·王磐
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儿大。
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抬声价。(唢呐 一作:锁呐;声价 一作:身价)
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哪里去辨甚么真共假?(甚么 同:什么)
眼见的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只吹的水尽鹅飞罢!
崇祯皇帝即位后,铲除了魏忠贤及党羽,并把龟兹乐人也赶出宫,被贬为下九流,永不录用,因此这一行当,才被流落民间,以乞讨卖艺为生,常常为人藐视,然而民间的红白喜事,可离不开这些人,乐人们也常常为了讨好事主,根据事主红白事,而吹不同的曲子,比如,结婚吹百鸟朝凤,迎宾曲等比较欢快的曲子,老人过寿要吹永寿安,寿宴开等,白事要吹祭灵,柳生芽等苦音曲子。不能乱吹,否则会遭主家漫骂,甚至挨打。到了现在洋鼓洋号(小管号,拉管号等统称)也兴起了,和唢呐在会在一起演奏,更加热闹非凡,吹的曲子也不单单以前的曲目,更多的是现代流行歌,但吹歌也要看主家过的啥事。听说一家老了人,吹鼓手给人家吹的是《好日子》,刚刚起了头,就被事主厉声喝住,还埃了打,闹了个笑话,连工钱都没给。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生活比较拮据,吃的还艰难,每逢谁家过个事,坐个席就算打牙祭了,那时候的席为八大碗,中间一个品,八仙桌,八人一桌,但唯独龟兹的席,只有四,五个人,龟兹吃不完,就带个小竹笼,把剩下的菜一起倒笼里,并拿回家让妻儿老小吃。村里儿童们顺口溜说:“龟兹吱哇,吹吹打打,提个笼笼,连吃带拿!"听说龟兹在一个村过事,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看着龟兹正在吃饭,想吃龟兹的肉夹馍,跑到龟兹面前说:叔呀叔,我看你像我大太。龟兹一听这娃咋这乖,来,叔给我娃夹个肉馍馍,小男孩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两下就喋完了。吃完之后龟兹绕有幸趣地问:你看叔那里像你大?小男孩一夲正经地说:你一吹唢呐,脸上鼓上的两个包,像我大的巴蛋!龟兹气得满脸通红说:你这碎熊骂谁呢?!举手就要打娃,谁知道这碎崽娃一溜烟跑的没有踪影,众人一场哄笑。
旧社会时讲究个门当户对,龟兹也是艺人,技不外传世代龟兹,龟兹和龟兹结亲,所以人们常说:龟兹接爷,啥人麻。龟兹有钱出气粗,不怕龟蛮,只要有钱!等民间俗言。现在的龟兹也不太叫龟兹,经常叫乐队,也不再是下九流,而是民间艺人,有好多乐队都有各自的绝活,比如我见过有个人吹双鸭子,(一口吹两唢呐)鼻子孔还带两个迪呐,四个乐器一起响起,场面热闹非凡,很受人们欢迎。而有的乐队中西合壁,洋鼓洋号和唢呐一起演奏,连蹦带跳气势宏大。有事主图热闹时常叫两班子乐队对吹,他们各自拿出看家夲领把场面一次次推向高潮。事后主家会通过管事的总管给他们各自的酬劳,乐队的头儿也少不了总管的好处费,他们也就心照不宣,希望这个村过事再来。好的乐队一年事连事,钱天天挣,有人竞然买上了小车,住上楼房,难怪乎人们常说:不怕龟蛮,只要有钱!
一场席卷全国疫情,也给乐人(龟兹)这一行当,带来了严重创击,三年内,白事简办,红事迟办,过事不准有乐队,正正三年这个行当真可贵门可落雀,不再是红红火火。就在2022年岁末疫情政策放开后,最有存在感的,最能赚钱行当,竞然是龟兹乐队,人人都阳了一遍,扛不过去的老弱者,都一一仙逝,到处都是哀乐,村村都在死人,一时间乐队供不应求,事价一路彪升,从原来每人事价300元,涨到500,600元,甚者800,900元还找不下人。十在找不到的,竞然放着录的录音。不单是事多,更多的是连龟兹本人也阳了,谁还过得了事。你愁他也愁,真没办法。
开春以后,一切都步入了正轨,龟兹这民间艺人,也让人刮目相看,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土生土长农民,绝大部分人都是自学成才,靠地是热爱执着追求,和爱好。靠自己才艺走江湖吃饭,养家糊口,一份努力,一份收获,也给乡村文化添加许多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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