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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8月13日消息,“‘全能神’太坑人了!太坑人了!”日前,48岁的张华(化名)走出法庭,捶胸顿足,热泪盈眶。她的这一声哭诉,是对过往12年“信徒”岁月的悲叹,是对广大执迷不悟者的呼唤。
“全能神”邪教组织,1993年由赵维山创立,长期打着基督教的旗号,散布歪理邪说、骗财害命,部分“全能神”人员还集体围攻党政机关,暴力抗拒执法,严重危害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严重危害社会稳定。2017年以来,黑龙江警方破获一起在东北地区流窜的“全能神”邪教组织案,一举摧毁该邪教组织的东北牧区决策层,成功抓获一大批犯罪嫌疑人,教育转化一大批“信徒”。今年7月31日起,黑龙江省大庆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开庭审理这起“全能神”邪教人员组织、利用邪教组织破坏法律实施的案件。
“全能神”是如何一步步蛊惑、控制广大群众的?它造成了怎样的社会危害?日前,本报记者奔赴黑龙江哈尔滨、大庆等地深入采访调查。
借宗教之名逐步实现高度的精神控制,进而破坏家庭、大肆敛财
张华,个头不高,口齿伶俐,透着一股机灵劲,本在老家黑龙江黑河市经营一家理发店。然而2005年,在同顾客的迎来送往中,“全能神”三番五次地主动找上门,让她慢慢地中了邪。
过了半年时间,“末日灾难”“基督再次降临”“基督的第二次道成肉身是女性,名叫‘全能神’”等说法逐渐被张华接受,她的日常生活开始被“全能神”书籍所牵引,与其他信徒聚会时也开始用“弟兄”“姊妹”相称。“聚会正常了,你就得向神‘尽本分’,一开始是从事一些简单事务,比如人力传纸条。并且进入组织或者尽本分时,要写起誓书,注明如果背叛了神、没有完成任务,将会遭到什么样的诅咒和惩罚,比如不得好死、被雷劈、出门被车撞,什么对你最狠或者最重要,就用什么来赌咒,起誓越重越好。”
慢慢地,“离家出走”成为张华生活的常态,最初是一两天、一星期,后来是一个月,特别是在2014年山东招远杀人案发生后,她彻底不再回家了。“根据教义,信徒必须抛弃亲情、断绝联系,否则不能全身心投入,不能从神那里得到彻底救赎。组织还不允许我们上网、用手机、看电视、住宾馆、坐飞机。”张华举例说,“有次我为了尽本分,一天之内到我的下线家好几趟。后来走在道上遇见了,装作不认识。下线的丈夫觉得我很奇怪,实际上这就是组织对我们高度的精神控制。”
这些年来,张华去过大庆、齐齐哈尔、大连、沈阳、丹东等城市,每次都住在“接待家”里。所谓的接待家,即当地信徒的房子,或者是组织安排其他信徒租好的房屋,每“家”一般住三五个人,钥匙、餐饭都有专人统一管理。“除了被安排尽本分,我们一般不出门,每星期都在一起聚会,读教义、做祷告、唱诗歌,相互之间还开展评价与自我评价,不敢有任何私心杂念,不交流其他话题。”张华告诉记者,“根据教义,神做工是不以人的意志为基础的,你的大脑就是一个臭水坑,你的任何想法都是出自撒旦。而且神不提倡生孩子,因为生孩子其实就是生小撒旦、小魔鬼。”
与此同时,张华在“全能神”邪教组织的角色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历任小区代理人、牧区签证组负责人(帮助信徒办理出国手续)。“根据教义,信徒还要对‘全能神’讲奉献,说白了,就是要心甘情愿地向组织交钱,奉献得越多,就被认为是离神越近。有时组织的日常开销缺钱了,讲道员也会把几个信徒聚在一起,暗示、怂恿他们捐钱。”张华说。
一边是对神无私奉献,一边是自己节衣缩食。记者了解到,张华等信徒们的日常吃穿非常简朴,吃的经常是在菜市场捡来的烂菜叶,一些年轻的姑娘长时间不知道水果的滋味,还有一些岁数大的信徒在出门尽本分时宁愿步行、骑自行车,也舍不得花费坐公交车的1块钱。
后来,张华成为东北牧区转祭组负责人,每天和其他4个人一起,按照“全能神的旨意”,把信徒奉献的钱汇入境外指定账户上。其中,2016年11月至2017年3月共转出1.4亿元。“奉献给神的都是祭物,都要严格管理,不敢有任何贪念。”张华说,“神是永远不会亏损的。有次根据指令携款出国被海关扣下5.3万元,只能拿自己的钱补上。还有一次一个信徒私吞了86万奉献款,我紧张得40多天没睡觉。后来组织找了两个‘弟兄’,伪装成警察,用暴力手段强行追回了这笔钱。”
采访中,记者追问,“这些年难道就没有一丝质疑吗?”张华举了两个例子——
这些年,“全能神”一直宣扬灾难降临,曾鼓吹2012年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此前根据指令,我们不分昼夜地散播《话在肉身显现》等书籍,想拉拢、度化更多的人。”张华说,“等到世界末日的那天凌晨,我早早起床趴在窗前祷告。结果5点多钟,天微微亮了,再等一会,天亮了!我当时一拍大腿,无法理解,自言自语,‘妈呀,怎么回事,日子还得过呀’。后来神给出的解释是,世界末日之所以没有如期而至,是因为我们不虔诚,太急功近利了,我们尽本分时不能认识自己、解剖自己。”
还有一次是2017年5、6月,“全能神”发出指令,所有离家尽本分的信徒中,50岁以上的、有病的,都要返回家乡。“我当时47岁,离家这么多年了,离婚了,也没生孩子,家都没了,心想过几年我回家了还能生活吗?”张华有种被卸磨杀驴的感觉,“事后我才了解到,之所以发出这样的指令,是因为一个离家出走的信徒生了大病,治病花费了神家一大笔钱,赵维山对此很生气。他要求所有信徒体检,有问题的都被他赶回去。”
张华的离奇故事,只是千千万万信徒们的一个折射。据分析,这些信徒以女性居多,文化程度较低,家庭条件一般或者经历过重大疾病、离婚等变故,还有一些信徒是有信教基础的,信徒大部分是熟人介绍加入的。
“‘全能神’对人的蛊惑是层层递进的。最初宣讲的也是基督和耶稣,后来逐渐偷换概念,把人的视线转移到‘全能神’,强调《圣经》已经过时,‘全能神’的书才是神的最新发表,只有相信‘全能神’才能得到拯救,凡不信和抵制的都将被闪电击杀。”黑龙江省公安厅办案民警郭勇胜说,“最初进入门槛也较低,有钱没钱无所谓,参加聚会也没有强制要求。但是一旦信奉了,就会被要求为神做工尽本分、讲奉献,并且发毒咒、离家出走等。赵维山说对神不能有半点质疑和背叛,否则就是对神不敬,死后灵魂还要受到惩罚,这种恐惧是难以想象的。由此,‘全能神’实现对人的高度精神控制,让人无法自拔。”
形成严密的组织体系,并且恶意丑化、诋毁党和政府的形象
依法打击邪教组织,彻底铲除社会毒瘤,公安机关始终不停歇、不手软。经查明,“全能神”邪教组织的创始人赵维山(男、1951年生人、黑龙江人)早期信仰基督教,因竞争“三自教会”长老未果,于1985年非法建立“永源教会”,随后加入“呼喊派”,自封“能力主”接受信徒膜拜。
“永源教会”被依法取缔后,赵维山抛弃家人逃窜至河南、山东等地继续进行邪教活动,后与比其小22岁的杨向斌(女、1973年生人、山西人,1989年高中辍学加入“呼喊派”组织)结识并同居。自1993年夏天开始,赵维山宣称杨向斌为“全能神”,是“女基督”,赵维山自封“大祭司”,从而形成“全能神”邪教组织,并发展至今。
对于这些年鼓吹的邪乎事,赵维山的弟弟说“根本不相信”,姐姐直言“赵维山当年就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是神”,前妻也承认当年帮助赵维山编写歌曲、忽悠周边群众的一些事。早期追随者郭某某在接受采访时说,“当年我就纳闷,人怎么就突然变成神了?”“这么信下去不行,该种地还得种地,信这个不能养家糊口。”
不幸的是,就是这样一个连其骨干人物的至亲都不信的邪教组织,反而蛊惑了形形色色的社会大众,并且发展成一套严密的组织体系。据了解,该邪教组织在中国境内设立10个牧区,自上而下依次还有区、小区、教会等不同层级。同时,每个层级设有文字组、编剧组、电脑组、打假组、事务组等功能组,各功能组接受本级决策组的领导,部分功能组还负责下一级功能组的业务指导。
“经过缜密研判发现,整个组织有一套严密的选拔机制,底层信徒需要经过推荐、答题等诸多环节,才有可能担任一定的领导角色。”黑龙江大庆市公安局法制支队副支队长曹立楠还专门提及“打假组”,一旦有检举信徒违规的,该功能组将及时对其进行调查并清理。
在公安机关查获的一大批图书、音视频等涉案物品中,不仅大肆宣扬要建立属于神的国度和政权,还充斥着大量恶意丑化、诋毁党和政府的内容,以此培育广大信徒的仇恨心理。这些年来,“全能神”邪教组织人员屡屡犯下故意杀人、故意伤害等罪行。
“以前路上看到警察、警车,心里那叫一个恨呀!去年刚被抓,我脑子里马上浮现的都是书和视频上那些党政机关残害信徒的场景。”张华回忆说,“一开始我拒绝吃饭,快到看守所了,我又主动要吃的,心想马上就要接受酷刑了,要做好斗争准备。”
“结果一提审,并没有动刑,反而是一个民警和气地谈心,我当时想这肯定是软刀子,软刀子不行再来硬的。”张华说,“我坚持不交代问题,但饮食起居被照顾得挺好。后来民警摆事实,讲道理,我也是在被抓后才听说赵维山这个名字、了解他也娶妻生子的,还有很多事情也是被抓起来才知道真相的。”
慢慢地,张华开始琢磨起来。“当时我内心非常痛苦,难道我真的错了吗?这么多年赖以生存的精神基础真的就没有了吗?我还写了对‘全能神’的决裂书,结果发现并没有被诅咒、受伤害。”“再后来,我回到家里,看到天天为我哭泣的母亲,顿时觉得我太自私了,太没有人性了。整个社会也不是像‘全能神’给我们灌输的那样。真是太坑人了。”“以前我看到有的全家人都信‘全能神’了,特别羡慕。我没有拉拢自己的家人,现在想想真是万幸。”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无论是侦查办案、还是教育转化,公安机关面临的挑战都不少:“信徒”使用化名,很多人彼此之间也不知道真实姓名;“信徒”拒不开口,要么是因为对“全能神”深信不疑,要么是恐惧毒咒灵验……在黑龙江省公安厅、大庆市公安局相关警种、部门协同配合下,办案民警呕心沥血,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
满芳(化名)今年刚刚19岁,记者见到她时,她满脸笑容,完全看不出她曾误入歧途。据介绍,2014年下半年,满芳在初中学校附近租住了一间房子,认识了房东的女儿,经常跟随后者看一些关于灾难、世界末日的视频。“人家连大学都不上了,我再去读高中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给神尽本分求平安呢。”满芳回忆。
2015年中考结束后,满芳便离家出走了,先后来到齐齐哈尔、吉林等地,并被安排在视频组尽本分。“我和其他人一起看经书、唱诗歌,每天编辑视频也特别认真,一心想着要在灾难中生存下来。”满芳回忆,“神告诉我们,2017年将会有大灾难,我每天都在‘扛’,可世界末日根本没有到来。”
“被抓后,我一度不说话、态度不好,警察并没有像视频介绍的那样实行暴力。”满芳说,“他们还送我上学,让我接触到外面的人。由于长时间被‘全能神’控制,刚开始在学校我都不懂得怎么与人相处了。后来我慢慢了解真相,才知道自己太傻了。”
“全能神”像是一场瘟疫,传播到哪里,哪里就遭殃
有业不就、有田不种、有学不上、有家不回……“全能神”不仅与基督教的教义背道而驰,连人类最基本的伦理观、亲情观都严重悖离。“它要求信徒必须绝对服从,否则会不得好死;要求信徒抛家舍业,对背叛、后悔的信徒进行残酷迫害。”黑龙江神学院院长吕德志说。
在整个案件侦办中,黑龙江省公安厅主管副厅长始终靠前指挥,亲力亲为。一次,他在审讯监控平台看到一个小女孩,才十几岁,衣裳单薄,目光无神,一句话也不说。“她和我孩子的年龄相仿,大好青春就这么荒废了。我赶紧拿了一套棉衣送过去,希望温暖她、拯救她。随着办案的不断深入,我们对邪教愈发憎恨,对信徒们愈发痛心,我们要坚决打赢这场反邪教人民战争。”
采访中,记者还见到了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常年东奔西跑、望眼欲穿,他们的亲人受“全能神”蛊惑,离家出走,杳无音讯——
来自广东的黄日福,两年多来一直随身背着寻人启事、海报、音视频,一路走一路发,甚至把妻子的模样纹到自己胸前,“老婆丁伟,你在哪里?两个孩子正在等你回家。”
来自安徽的班大合,常年患病却俨然是一个侦探,无数次跟踪无数次失望,看透了“全能神”的套路,却始终找不到妻子出走的路线。他想知道,“儿子的婚姻大事,你真的不管了吗?”
来自吉林的杨女士,以前跟着自己的女儿信奉“全能神”,后来不再信了,却拉不回自己的女儿。如今,她每天都在屯子里的公交车站等着,“5年了,怎么还不回家看看妈妈?”
来自安徽的宋女士,4年前迎来了宝宝,却失去了妈妈。4年来,寻找妈妈几乎成为她生活的全部,为此她加入了好几个寻亲微信群、QQ群,有的群里有上千人,都在寻找因“全能神”而失踪的亲人。
来自山东的孩子杨某某对妈妈刘再燕的印象只有一个——任何喜怒哀乐都是因为神。“‘全能神’不但没有给我们带来幸福,还让妈妈把我们视为恶魔。我妈妈当年还试图拉我入伙。”杨某某说,“3年了,我逐渐学会了一件事——忘记过去,也许我的妈妈再也回不来了。”孩子的父亲也接受了记者采访,他带来了一段全家人录制的视频,希望刘再燕早点回家。他说,“‘全能神’真像是一场瘟疫,传到哪里,哪里就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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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大庆公安局的民警李育春从事打击邪教犯罪工作12年了,“未来,我希望有更多人参与反邪教工作,比如基层党组织进一步深入群众,及时发现和解决苗头性问题;学校进一步加强宣传教育,引导青少年健康成长,并且实现小手拉大手的效应……我们相信,邪恶终究会被战胜,迷途的人们总有一天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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