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扬机价格,青涩年少什么意思
七十年代初期,文革运动如火如荼、方兴未艾,是一个处处充满朝气的火红年代。一些大的建设工程,讲究“人海战术”,运用“短平快”突击,设计不够科学,投产不讲程序,是依靠人们焕发“革命”热情来实施的。那个时节一切都要服从政治需要,自然规律在权力面前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直到多年以后人们才逐渐认识到鼠目寸光的短期行为,为我们带来的危害远远大于当时得到的那点蝇头小利。孙庄矿基建工程就是在那样的背景上马的。孙庄矿是一个年产90万吨的中型矿井,是峰峰局主焦煤重要生产基地。我所在的泉头矿在开工之时,孙庄矿则已经进入了施工投产的后期。当时峰峰局的最高权力机构革命委员会,决定把孙庄矿的投产作为献礼项目,定到了1972年的“十一”国庆节。其实,严格按照基本建设程序,孙庄矿还不具备“十一”投产的条件,峰峰局最高领导人是军代表薛蕴忠,他在献礼动员大会上讲了话,让各方面都全力以赴地支持,无条件地服从于这个献礼项目。据此;峰峰基建的各路精英便汇集于此。“向大庆油田看齐,做铁人式的硬汉”,成为了参加会战的精神标志,大家拿出了“人定胜天”的革命干劲,用前所未有的高昂热情,来确保煤矿按期投产。
为支援孙庄矿大会战,当时在建的泉头矿有一多半人马,被借调到孙庄矿工作。孙庄矿在瓷都彭城西南方,整个建设工地昼夜灯火辉煌,在建项目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川流不息的运输车队宛如长龙,到处都是一派勃勃生机、欣欣向荣的景象。
先工作后生活是那时人们真实生活场景,生活不讲条件,干活不讲价钱,工作不计时间,是那个时期人们普遍认可的价值观。孙庄工地各方面的条件都极为艰苦,就餐的大食堂是在一个用芦苇编制的大席棚里,餐厅并没有什么桌椅板凳,来就餐的人只好因陋就简、席地而坐。我们借调人员的居住地就更为艰苦了,几十个人全挤住在一个大会议室里,睡觉则是那种人挨人,全都聚集在一个大通铺上休息。尽管条件异常艰苦,人们都很乐观向上,精神也很充沛。我们白天下井搞安装,晚上成群结队到露天广场看电影,有闲暇的时节也去爬山赏景,或到彭城走街串巷,阅览千年瓷都风采,活的也是有滋有味,别出风采。
在孙庄矿参加会战的那段岁月,精神感到激情充沛。会战也给了我们一个前所未有的学习契机。一个新井的建设,往往要安装很多大型设备,从中能学到平时很难遇到的技术关联课题,我们年轻人都感到此行受益颇多,获益匪浅。我们安装的井下大泵房850kv排水泵,矿井通风的扇风机群,竖井筒里的灌道梁安装,每干完一项工程学到的技术,会让我终身受益,成为我成长的炫耀资本。
艰苦的锻炼和磨砺,催生了我的年少成熟,不经然间我的个头长高了,体魄更加健壮了,爬一个近千米的20多度大马碲坡,就很逞能地一鼓作气爬到绝顶,把同伴远远甩后面,总是以第一名自居到处炫耀。我和同伴比赛吃饭的最高纪录,就一气吃过一斤三两水饺,现在想起那个时节的我,充其量就是一个名副其实吃货。社会的交往、耳濡目染的影响,不知不觉间在我身上萌发了情窦的嫩芽。夜间,我们几十个人挤在大通铺上,天南海北地侃大山,为贫乏的精神生活带来了独特的乐趣。人群中不乏一些有婚史的人,总讲一些男女荤事来解闷子。我那时还小,也只有听的份儿了,后来听他们讲得多了,才知道了里面的“奥妙玄机”。上帝好像对我多了点眷顾,丘比特之箭射向我时,男女情爱的因子就在我身上破茧而出,一次刻骨铭心难忘经历便永远扎在我的心田。
在建设工地,我们卧榻休息在一个大会议室里,是矿工业广场三层楼房的最西侧,窗下观望是孙庄矿的电工房。经常看到有几个女工忙碌地在工作。工程紧张的时候我们就分班作业,昼夜不停。恰巧赶上了夜班,大家都只能昼伏夜出了。往往在白天我们休息的时候,也是那些电工房女孩子们工作繁忙期,龙门吊的轰鸣声,检修设备敲打声,会不绝于耳地把我们吵醒。这时,我们便隔窗大骂,往往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争执和冲突。最严重的那次,宿舍里有几个工友跑到下面,和干活的男女电工大打出手,并惊动了矿上保卫科出面阻止。双方往往因出言不逊便不欢而散,由此就算结上了“梁子”。任何事物的出现,都是两分法,有好也有坏。也是不打不成交,一来两往双方人员互相都有了印象,彼此间都能分辨出是“矿方人”还是“外来人”,不过那些女职工背后悄悄地骂我们是一群野蛮的外来人。在电工房里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绿军装上衣的女孩,就显得很文静,每次和我们相遇,没有那种横目冷对千夫子的神态,会很和煦地嫣然一笑,眉目间既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也有小家碧玉的矜持。这个女孩长得高高挑挑,白皙的脸上一对丹凤眼水灵灵的,很讨人喜欢。我们这些无聊的男人,在背后给她起了一个“豌豆苗”的雅号,意为是她总着装绿军上衣,给人一种清新感觉的缘故。我能和“豌豆苗”摊上一点点瓜葛,完全是那种带有很偶然的巧合。在我们“外援军团”里像我这样年轻的人是很多的,每天不到中午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无奈食堂是按点开饭,就餐时排队打饭的人往往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我们就各显神通、千方百计厚着脸皮加塞到长龙般队伍里。因为我们“外来军团”的人年轻、又抱团,战斗力是很强的,矿上的职工对我们像避瘟疫般地厌恶,每当我们敲着碗筷涌到餐厅,大家也是尽量避讳敢怒不敢言。这样一来,无形中让来就餐的人群空前团结、结伙抗争来排斥我们。每遇到饭点,那些来就餐人员,见我们敲着饭碗涌到餐厅,人群会很自觉地紧贴在一起,整个队伍有序地向前移动,不给我们留有加塞的可乘之机。我们这些人个个像沃野中饥饿的野狼,不顾脸面寻隙前往队伍中加塞,为快速地买到好的饭菜,我们曾多次中午在食堂大打过出手。
记得是一天的中午,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我们下班稍晚些的十几人涌到了餐厅,就餐的长队已经排到了大门口外。食堂里的面食口和荤菜口是分开的,真要老老实实在两个口排队,轮着自己恐怕就只剩残渣剩饭了。我心有不甘总想撞些运气,在长蛇一般就餐队伍一侧来回游动、寻机加塞。转了半天没遇到一个熟人能够帮忙,肚子又饿“咕咕”乱叫,当我看到同行已有人插到了队伍里,那种于心不甘的冲动欲望就更加迫切。当我转到“豌豆苗”和她那几个女工队伍一侧时,队伍刚好前移,“豌豆苗”却踌躇不前,朝我颌首一笑,我倏然便塞到了她面前,我听到了队伍后面有嘈杂得骂咧声,便高傲地仰起了脖子无视他们的存在,作为报复又顺手接过同行的两副碗筷帮他们打饭。自那次就餐加塞以后,凡能遇到“豌豆苗”在打饭行列里,都能顺利地挤到她前面。当时我很单纯,认为她只是在帮我,充其量也是对“豌豆苗”有些好感而已,并无它念。后来,我的那伙工友发现了我加塞“屡战屡胜”的奥秘,只要我站在她前面,这伙人保准会在后面“嗷嗷”喊叫,并喊出一些女孩子难于接受的话,终于有一天“豌豆苗”听不下去了,就把碗筷塞给了她后面女同伴,双手捂着脸害羞地跑走了,食堂里的很多男人也跟着起哄,我虽然强装镇定,面对猥琐的场面和哄笑,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更何况“豌豆苗”还是个未婚的女孩,这种场面带给她的压力,就可想而知了。这个事件过后,在餐厅就再也未见到过“豌豆苗”,想必她的饭菜会让同伴打回去的。每次我遇到她那帮女同伴,都能感觉到她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嗤嗤”嬉笑声。以后这个时期我便成了那帮工友戏谑嘲弄的对象了。他们不厌其烦地向我多次打听“豌豆苗”的情况和家底,审问我如何与“豌豆苗”勾搭上的,每次我的回答都不能让他们满意,也只好用沉默来打发他们,遇到刁蛮盘问,也会狼狈不堪地逃之夭夭。
这件事情过后有那么一段时间了,有一天的下午,工友们推举我到矿工人村为大伙集体购置饭票。我们当时居住的厂区和工人村相距约有两公里路程,购置完饭票,再返矿的路上恰巧与“豌豆苗”邂逅相遇。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没穿工装,感觉很清新别样、风采靓丽。一条蓝咔叽布裤配上一件短袖碎花上衣,非常得体地穿在身上,显得端庄典雅、楚楚动人。我们相互都看见了对方,迎面走近时有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时间好像定格在那一刻。可能幸福来得太快了,我们都没有精神准备,瞬间相遇让我们彼此都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顿足都看着对方傻笑,并无言语相交,她那羞红的脸就像含苞绽放的石榴花,羞涩地不时低头用右脚轻轻搓着地面。我当时也把脸扭向了一边,都没有胆量正视她的娇娆风采。此刻我胸膛里像揣着个兔子,“噗噗”跳得厉害,感觉到心都快要跳出了。尴尬的场面让我们无所适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紧张得手心都攥出了汗水。她悄悄地看了我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轻声地问:“你是那里的人呀!”我说:“我是泉头矿的人”,她娇嗔地瞥了我一眼说:“我知道,是在说你的家是哪里的”。我说:“是羊渠河矿啊!离这里也就十几里的路程”。就在这个时候,顺路又过来几批人分别和她打招呼,有个被她称为李姐的人催她赶快去开会。她没再和我说什么,只是红着脸看了我一眼,就紧地跑了过去,和那帮人说笑着走了。我也如释重负地长长出了一口气,像参加了一场大战役后,有种疲惫不堪的感觉,然后就匆忙跑回了矿上。在以后的不久,我和部分人员又紧急调往一个叫做万年矿的新井,去安装副井的提升大绞车,就此别离了孙庄矿。以后再没机会见到过,珍藏心里多年的那个“她”,只知道她姓“周”,据说家是邯郸东部的一个县。
岁月匆匆,光阴荏苒,三十年以后,我当上了领导,前去孙庄矿参加全局的“质量标准化经验交流会”。会议期间有项议程,要集体参观地面的生产车间。当我西装革履走进电工房的那刻,心里有种难于表达的惆怅,这里的一切都变了,低矮的旧厂房早已不见了踪影。仰望宽阔高大的厂房,整齐排列着各种型号电器设备,各种物品摆放的井然有序,触景生情间忽然想起宋朝李清照的《武陵春》;“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这首词恐怕是对我此刻心境最好的诠释。我走到几个上了年龄老工人面前,打听一个曾在这里工作过姓“周”的女电工,他们都摇摇头说:“没听说过这个人,这里已经换过好几筏人了,我们几个也都是从别的岗位调整过来的”。我很遗憾怏怏不乐地别离了这个曾让我梦牵魂绕的地方。仔细想来也是的,缘分有时真让人琢磨不透,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它会悄然跑来敲开你的心扉,当你沉浸在无比幸福间,享受它的美好时,它又像一颗划破苍穹的流星,决然离你而去。
岁月沧桑,斗转星移,再美好的珍藏也会随着飞逝的时空逐渐暗淡,何况那年我只有十七岁,由此看来能留存在心里那点爱的萌芽,才是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会永远镌刻心灵的深处!因为;烙印在脑海里刚出土的“萌芽”永远是最鲜嫩鲜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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